轰炸,近在咫尺!
沈魄心头抽,他觉得闻言记错时间,轰炸不是昨夜,而是今天早上,就在刚刚过去不久,但是闻言说法也没太大出入,印书馆最终还是遭殃。
图书馆与印书馆相距不远,后者既然被炸,前者肯定也难以幸免。
老杨颤颤巍巍:“想先回家去看看……”
话音未落,尖锐呼啸声由远而近。
沈魄还没反应,闻言先喊起来!
他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冒出来。
长到二十多岁,沈魄是头回直面残酷战争,而且是夕之间,扑面而来。
不单是他,郑笙,老杨父女,也没好到哪里去。
“听人说,这里不是战场,他们在北四川路那边打……”
老陈在后面追过来,他比沈魄等人镇定很多,路跟人打听,带着他们绕过可能在交战区域。
成抗议和怒骂,叫声充斥整个等候室。
而像沈魄他们,这种时候反倒往上海市内跑,几乎没有。
沈魄没有跟小吴提前约好,黄包车又太远,所幸这边电车还没有停摆,几人搭上电车,几经辗转,终于到印书馆所在宝山路附近。
原本路线被临时暂停,电车也不肯再往前开,众人只好下车步行。
此时他们已经步步从勉强还算平静市区边缘,来到华界中心。
【是飞机,日本飞机,快躲起来!】
沈魄慢半拍,他想起闻言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忙又喊声。
【飞机,快躲!】
此时已经慢好几秒,大伙后知后觉,下意识四散跑开,寻找距离最近遮蔽物。
飞机已然来到头顶,投下枚炸弹之后不加停留又迅速飞走!
所有人听见这话,脸色煞白。
因为北四川路,距离印书馆和图书馆,已经很近。
老杨父女家,也在那带。
沈魄忙问:“图书馆怎样?”
老陈面色凝重:“早上刚轰炸过轮,就在印书馆那边,火还没灭。”
硝烟从视线可及范围内升起,间或还有远远传来爆炸声,与建筑物倒塌声音。
平时敞开马路上,不时有铁蒺藜横在中间,还有些残缺桌椅,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情急时被人挪过来,两旁本该营业店铺悉数关门,楼上人家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
昨天他们离开之前还很热闹,街上洋溢着临近过年氛围,有些店铺门口还挂红灯笼,连灯牌特意都新作小彩灯,就为年后多招徕些顾客。
现在,灯笼倒还在,只是蒙上层灰,加上萧瑟街景,倒像是久无人住。
沈魄有些迈不动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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