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涩声道:“轶儿,你……让他安生些吧!”别再折腾他。
赵轶恍若未闻,将垫高衣物又抽层出去,细细整理平整,才松开手让少年枕上,看阵之后,又动手将他头按低些。
乾帝皱眉道:“赵轶!”
“父皇放心,没疯。”赵轶抬头,露出双血丝密布眼,眼神却是平静。
“太医说只要他内力重新练回来,就能活……记得他说过,他练先天功,取是婴儿初生时那缕先天之气,故而最初练功时,效仿胎儿在腹中时蜷缩之态,待小成后便不再拘泥于此……
刘总管没敢提醒他从那边回来才半个时辰,低头在前面引路。
贾玩养伤营帐并不远,乾帝掀开帐门,就看见少年在锦被中缩成小小团,长发披散,肌肤薄透似玉,唇色苍白不见半点血色,长长睫毛低垂着,动不动。
乾帝心中阵酸涩。
明明不必趟这趟浑水,明明已经下令他保全自身,偏偏傻乎乎来,又傻乎乎不走,遍体鳞伤、身血衣挡在所有人面前,明明已经千疮百孔、油尽灯枯,却强撑着口气,不肯退,不肯倒。
谁能想到,所谓血衣人屠——杀人如麻,迈步便吓得“武林群雄”如鸟兽散血衣人屠,不过是个傻要命小笨蛋。
不仅内力点滴不存,连经脉都在枯萎……实在是……回天乏力啊!”
左相默然片刻,道:“那里还有支百年人参,稍后便派人送去,烦请院正大人派人熬制出来添在药浴之中。”
院正劝道:“百年人参用来药浴实乃,bao殄天物,而且贾大人伤根本不是药浴能救,别说百年人参,就是千年万年,也没用啊!”
左相打断道:“哪怕只有万分之希望,也是值得……且不说大义,今日若非逸之,等此刻只怕已以身殉国……院正大人,万望……”
他说到半竟说不下去,对院正深深揖,转身大步离去。
“帮他把姿势摆好,他就能练功……练出内力来,他就能活。
“之前直没能成功,定是枕头太高,
林如海啊林如海,你怎把个孩子,教成这幅傻样儿。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后宫有佳丽三千,膝下有儿女成群,还有千万将士、满朝文武为他效力,看似风光热闹,可是还有谁能像这个傻孩子样,次次不顾性命将他挡在身后?
伏在床边赵轶抬头,唤声“父皇”,便再没有多余话,托着少年头,将下面软枕抽出来,又将折叠整齐衣物层层塞进去。
“轶儿,你在做什?”
赵轶头也不抬,道:“枕头太高。”
右相道:“此次也带些许药物过来,稍后也要烦劳院正。”
“那里有两株灵芝,不知年份,但也算难得……”
“那里……”
带这些灵药过来,原是为探望中毒吐血太上皇,如今却也顾不得。
帐内,乾帝长身而起,道:“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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