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八年前,那个人离开他身边,他就开始整夜整夜失眠,靠安神香才能入睡,那个时候,方子就已经被人动手脚,八年来,安神香中药越来越重,效用越来越小,长此以往,不必别人再做什,他自己就会变成个傻子。
这次他发狠要断那个东西,难道人还能被困死不成?等熬到极致,自然就睡。
他这样想着,熬着,状况天比天差,身体和精神已经绷紧到极致,却直还在强撑,不肯在人面前露出脆弱面,不想这样撑着,撑着,却在看见那个人瞬间,所有防线彻底崩塌,原形毕露。
愤怒,委屈。
告诉你睡不着,你不信,不许靠近,弄坏腿,不来看……
你差点害死他,赵轶。
八年,赵轶。
八年,你点长进都没有,赵轶。
八年前,那人还只是个八岁孩子时候,就开始保护你,照顾你,救治你,包容你……而你呢,像只水蛭样死死吸附在他身上,贪婪索取他切,肆意发泄自己情绪,任性、自私、狂妄……还有,无能。
所以他才去不返,所以才他足足八年,连看都不看你眼。
之中,此刻又得知机密,再想置身事外也不能,倒不如主动些。
赵轶点头,张友士打开药箱取药,面道:“殿下,自从停安神香,您已经半个多月没能安枕,再这样熬下去,不仅身体要垮,精神也受不啊,今日又……您还是服上药,睡觉吧!”
足足熬半个多月,赵轶直到现在还没有精神崩溃,已经很出乎他意料。
赵轶摇头,道:“你们先出去。”
德福开口要劝,赵轶道:“出去。”
他像个怨妇似无理取闹,却连自己想要什都不知道,那种无论如何都抓不住无力感,快要将他逼疯。
才有让他追悔莫及那时冲动。
刚惊动护卫瞬间,他就后悔。
来场刺杀,是他早就计划好,精心筹备很久,负责假扮刺客死士也已经准备就绪,这原是个必死角色。
他当时只想着怎为难下眼前人,才将这个角色换成贾玩
你活该。
你说过要变更好,要对他更好,结果却像个泼妇样在他面前胡搅蛮缠,甚至将他推进危险之中,差点要他命……
赵轶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这半个多月,他过得很辛苦。
双腿动弹不得,像废人样被人搬来运去不算什,最难熬,是睡不着。
赵轶神色不对,德福不敢坚持,道:“奴才就在外面,爷您有事就叫奴才。”
和张友士起退出去,偌大房间中,只剩赵轶个。
赵轶挥袖熄灭烛火,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之中,窗外景象却变得清晰起来,月光下皑皑积雪上,到处是暗红血迹,血腥味浓郁连凛冽寒风都吹不散。
赵轶安静看着,忽然耳光扇在自己脸上,面无表情。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心悸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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