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痛也倒半碗水,将给少年包扎用剩里衣撕块下来,遇到打不开结,就用水沾湿、抹顺,点点撕开。
“啊!疼……慢点慢点!”少年抱怨道:“你轻点儿。”
“娇气。”贾玩咕哝句,放轻动作,于是原本就进度缓慢工程,变得更慢。
正忙着呢,只听少年又道:“你叫什名字?”
贾玩反问:“你叫什名字?”
“睡”这个字进脑海,身体立马有反应,个大大哈欠如约而至。
“又困?”
不知怎着,贾玩从少年声音里听出几分紧张,他“嗯”声,眯上眼,头开始有下没下点着。
少年不再说话,动作却快起来,次成功。
贾玩摇摇头,果然觉得清爽好多,道谢,准备找个角落睡觉,却听少年淡淡道:“帮你梳,你也帮梳下吧!”
莫名其妙,不过少年既然不愿学拳,他也不勉强,点点头,背对着少年坐下。
他这几天尽在草堆里滚,还在睡梦中被人拖来攘去,头发早就乱跟地上稻草样,是该梳下。
坐好阵,也不见动静,贾玩诧异回头,却见少年手里拿着条雪白帕子,沾水,正在细细擦手。
少年低眉敛目、神情严肃,像是在做件极为神圣事般。
这双原本娇养惯手,这些日子,杀过人,沾过血,被人用鞋底踩在地上摩擦过,被他在墙壁上疯狂捶打发泄过,如今已是伤痕累累、污渍斑斑。
少年默然。
若他有重见天日之日,那这段经历,毫无疑问将是他人生中最不堪段日子,怎肯以真名示人?
若他就此沉沦,以前名字,又何必去玷污?
他既如此想法,
贾玩懵着脑子想想:好像是这个理儿,礼尚往来嘛!这少年比他还狼狈,看他刚才擦手细致劲儿,肯定是个讲究,忽然主动替他梳头,定就是为让自己也给他梳梳……
于是强忍着困倦,站到少年身后。
少年头上又是血又是泥又是汗,头发板结厉害,让贾玩有点无从下手,深感这买卖做有点亏。
他上辈子留十几年小板寸,这辈子更是连梳子都没碰过,哪会梳什头?
好在他技艺虽不精,态度却认真——前世老爷子管严,凡是做便做,不做便不做,最不能容,便是明明答应,却糊弄差事。
就着少可怜水,他将手细细擦遍又遍,而后才伸入男孩发间。
虽在稻草中滚几天,男孩长发乱则乱矣,却不脏,顺滑柔软如同丝缎般,手指穿梭期间,清凉丝滑,毫无窒碍,委实是种难得享受。
“这手艺……差评!”
贾玩腹诽着,这少年也是养尊处优惯,哪里会给人梳头,在他头上胡乱捣鼓着,每次好容易拢到起,不小心就又散……
少年看着凶巴巴,动作却比他房里丫头还要轻柔,这样在他头上遍遍折腾,弄他都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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