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那点心思，念法宝相庄严，继续迈步向远处石窟走去。
天子崇佛不假，但是立国这些年，洛阳城中
佛寺没多几座，倒是添
些道观。能比上造化观规模自然不多，但是修行道人不少。只是如今道士们画符少，炼丹炼器倒是多起来。
当然，这个丹，可不是金丹。
天子早年服散险些丧命，极厌丹药。哪怕是葛洪这样封疆大吏，丹道宗师，献个九转金丹也会被天子叱责。
不过就算如此，丹道依旧不衰。
而是定下“十戒”，进
步约束口舌，斩断欲念。专心研习佛法。作为晋阳怀恩寺主持亲传弟子，念法清楚当今圣上喜好。嘴上天花乱坠，行事百无禁忌，只会让他生厌。还不如简约务实，虔信自律来得好。“十戒”看来简单，但是真想做到，必须有佛理存于心间。若是能得天子声赞许，宝光寺何愁香火？
念惠听师兄如此说，也点点头：“森严戒律，必能得天子赏识，说不定还能入白马寺修行……”
白马寺才是洛阳第大寺，更是天下经文转译之所。就算是怀恩寺弟子，也不能直接管理这座大寺。不过同样，竺法护圆寂后，当年座下弟子，能进白马寺也不多。反倒是曾经在晋阳立功竺法达，接管龙象寺，成他们劲敌。
同样出身怀恩寺，两家自有比拼之意。只是竺法达是胡僧，不少胡人都去龙象寺参拜，使其香火鼎盛。
这点便利，宝光寺是占不到。但是说道佛法，洛阳也没几个能强过他们。再加上“十戒”，怕是会更上层楼。
天昏云低，寒气徒增。道观内老道猛然起身：“这是要下雨吗？快快备好东西！”
冬天哪里来雨？怕是冬雪之兆吧？道童肚内腹诽不止，赶忙取纸笔和木剑，随师父来到偏院。只见院子正中立着根铁柱，高高长长，四索接地，形制颇为怪异。那老道
若是放在十年前，只是提到白马寺，就会让念法激动忘情。然而现在，他神色不改，端庄依旧：“只是‘十戒’还不够。今年要多派几人学习医术，扩大善济堂。洛阳三十四寺，唯‘慈悲’二字，能让百姓皈依。”
念惠道声佛号：“师兄说是。是
着相。”
着相吗？其实念法自己心里清楚。人人都道天子崇佛，乃药师佛转世，甚至不婚不娶，紧守清规。然而跟师父耳濡目染这
多年，念法却深知天子对佛教掌控心思。发度牒，立“五戒”，裁撤原本破旧寺院，让僧人救助百姓。这条条，件件，都是枷锁链条。如今僧人们还想占地无数，珍馐锦缎，美妾如云，恐怕没那容易。
这是担心再有人依靠佛名夺位吗？亦或者不想百姓为逃避劳役出家？念法猜不透天子心思，却知想在洛阳立足，不是仅仅靠达官贵人赏识就够。天子看重，才是根本。那投其所好，方为捷径。只是人人都走这条捷径，释家又会变成何等模样呢？
不过千变万变，总好过道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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