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二人携手登上酒楼二层,在雅间中坐定。陈悦便道:“未曾想吴兄今年还会到海兴,南边情况可还好?”
听到这话,吴亭微微笑:“不过是些新令,家恩主都打点过,不妨事。若是今春不走这遭,才要被家主责罚呢。”
吴亭说得轻巧,陈悦心中却不敢怠慢。要知道,因为去岁皇太孙诞生,南边那小朝廷,再次下明令,严禁商船北上。说是有违者按勾结乱臣论处。这已经是南边第三次下令,次还比次要严厉。但是在吴亭嘴里,根本就不算什。看来吴家恩主,在江东还是有些门路。
心里这想,陈悦面上却堆满笑容:“如此甚好!前段时间,引芳阁又出新香,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些。并库中百来件花露,都没敢卖,可不正是等吴兄到来吗?”
吴亭目中顿时亮起光来:“这可是赶巧,多亏协正挂
自去岁青州开市舶司后,大多辽东、高句丽、三韩乃至倭国货船就不再走海兴港,而是改道黄港,也就是刚刚定名为“烟台港”新港口交易货物。
那烟台港位于青州北侧海湾之中,风平浪静,吃水颇深,又与辽东国隔海相望。单论位置,要胜过海兴不少。然而即便如此,前往海兴港船舶依旧没有减少。毕竟到烟台港,多是番邦船舶,又有朝廷官吏严加看管,船只往来都要记录在案。而海兴港就没这严格。虽然路程远那点,但是南边来“客商”,仍旧会选这条航线。
“吴兄,许久不见啊!”陈悦亲自迎出登海楼,笑容满面,拱手施礼。
对面那人连忙快走两步,笑道:“何劳陈协正相迎?愧煞吴某啊!”
“你兄弟相称,叫什协正?吴兄太见外!来来来,里面请。”虽然满口客气,但是听到“协正”二字时,陈悦还是不由自主面露得色。
这“协正”,全称乃是“协正庶尹”,是个官名。陈悦这个商贾出身之人,如今也算有官身!
话说大赵开国之后,在前朝散官之外,又新增勋官制。分文勋官和武勋官两种。其中武勋官,自然是战场上立过功勋之人。而文勋官,则是为嘉奖那些协助朝廷救灾,安抚灾民地方乡绅。那时陈悦已经举家搬到冀州,县令便把他名姓报上去,得这个末品勋官。
这可是天大幸事!虽然勋官如同散官,并没有差遣,但是从九品官职做不得假。除免役优待外,见到县尊,都可以互道官称。家中若是有人犯事,亦可减刑。虽然不能传子嗣,却也是难以想象厚待!
更重要是,只要有勋官在身。家中子嗣就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县学。若是入县学,苦心研读,可是能参加常科!有朝日中进士,跨马游街,怕是连祖坟都要冒出青烟!只是修条路,就能换来此等好处,怎能不让陈悦欣喜若狂?
也正因此。他对自家这“协正”看得极重。虽然面前之人是曲意奉承,却也听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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