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几道回廊,奕延来到正院。院中已经侯不少人。今日是冬至,按照循例是该举行傩礼,随后设宴款待诸官。作为年末最重要节日之,刺史府又怎会放过这个安定人心好机会?
奕延也站在队列中。如今他已经不是武官首席,前面还排着令狐盛等人。不过对奕延这个使君心腹,老将们都表现出足够善意,见礼之后,队伍又安静下来。过不大会儿,正堂大门敞开,几人簇拥着位长身玉立,玄冠绛衣男子来到院中。
那人面色仍旧有些苍白,即便身穿冬衣,也如野鹤孤松。纤弱身形却未让人感到单薄,反倒有股不怒自威气势。只是在堂前站定,前后左右文武尽皆躬身,恭敬行礼。
“今日冬至,不必多礼。”清朗声音院中响起,待所有人直起身形,那人才踱
冬日天寒,夜间多置炭炉,就算是幕僚院内,十有八九也安置新式炉具。然则这间卧房中,没有任何取暖器具,冷跟冰窖般。换个人,怕是早就冻得蜷成团,可是榻上那人却睡得浑身大汗,就连身上盖着被褥,都滑下小半。
那人未着中衣。露在外面肩背上,有着或深或浅刀伤箭痕。这些伤疤虽然狰狞,却不怎骇人,也未折损肌理坚实紧致,反倒生出种凛然之态。就像那些掠食猛兽,贲张雄健,让人心悦叹服。
而现在,那宽阔肩背正紧紧绷着,似与什角力。
低浅呼吸声越来越急,带上轻微喘息。不知是受寒还是受惊,在临到巅峰那刻,紧闭眼帘猛然颤,睁开双眼。灰蓝眸中,蕴着雾气,有着茫然,然而更多则是赤炎般灼热,就像要穿透屏障,狠狠钉在眷恋幻影之上。
很快,那双眼又闭起来。三五个呼吸后,重新睁开时,蓝眸中只剩下亦如往日凝沉冷静。
奕延掀开被褥,翻身从榻上坐起来。背上汗水已经被冷风吹干,带出些刺痛。然而裤中粘腻,却不会凭空消失。这理应是尴尬,可是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褪下污浊中裤,起身走到旁水盆边,打些凉水,擦拭起来。
不大会儿功夫,那些不成体统痕迹消失不见。奕延翻出套新衣,缓缓穿戴起来。
这不是他第次梦到这些不堪景象。但是最初羞耻和恐惧已经消失殆尽,留下是只有慰藉。在日日,毫不间歇煎熬中,支撑着他,蹒跚前行。不知是不是因为再次住在同座府邸中,那梦甚至来更多些,更为甘美,只是奕延从未被梦境击溃。他清楚,自己想要,不仅仅是梦中那些。
房里没有侍女伺候,穿戴整齐后,门外亲兵就端来洗漱用温水青盐。仔细打理仪容,奕延并未用饭,就这走出房间。
这些天,虎狼营已经开始操练,每日他都会出城前往营中。可是不论再怎疲累,奕延还是会按时回城,歇在刺史府中。不过今日,他要去可不是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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