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贯穿中军之后,刘聪并没有急着回旋。他老于阵仗,深明兵理,自然知晓敌军左翼如今赶着回援,骑兵被困在阵中反而麻烦。不如等敌军士气彻底溃散,再带着之前佯败主力,举歼灭这支并州人马。
然而出乎意料是,这混乱无比中军,竟然没有因帅旗损毁大乱起来,反而又渐渐合拢在处。怎回事?难不成裴盾那胆小如鼠东西,又回到中军?
“稳住阵型!快让各级将官听令,不得擅离职守!梁刺史还在晋阳,只要稳住阵脚,就能安稳回城!”令狐况喊声嘶力竭,他麾下亲兵,也不停在战场中穿梭,就像要扼住发狂烈马样,不断收拢着即将溃散中军。
裴盾这竖子!竟然弃帅旗不顾,独自逃命!压许久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令狐况喊出自己心底声音。没裴盾又如何?梁刺史还在晋阳城中,只要有他在,局面就不会落到不可收拾境地。他要保住这并州仅剩力量,为使君留些兵种!
令狐
“都督!都督快走!”
中军帅旗下,有亲卫高声喊道。然而裴盾已经听不真切。骑在马上,他双目圆睁,怒视着面前乱作团战场,脑中全是不可置信。匈奴怎地还有支骑兵?他们竟然能忍到此刻?为什中军拦不住?!
支飞羽寻隙穿透人墙,向着裴盾袭来。脑袋已经完全木,他笨拙躲下,却没有躲开。所幸箭势稍稍有些偏,擦着颈间划过,留下道长长血痕。
反射性举起手,压在伤处,火辣辣痛楚传来。裴盾牙关咯咯响起来,不知是恨还是怕,脸孔都变得狰狞。
“将军!中军守不住,快快离开此处!”有亲兵纵马冲上来,拉住裴盾坐骑。
高大乌孙骏马发出不耐嘶鸣,裴盾这才混沌中醒过来。面前人墙,只剩薄薄层,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飞溅血花,闻到刺鼻腥气。心揪成团,率兵抵抗,保住帅旗想法烟消云散。他猛地握紧缰绳,什话都没说,调转马头,向着远方逃去。
裴盾身上穿可是明光铠,威势逼人,然而放在战场上,简直如同面闪闪发光铜镜,想看不到都难。因此他逃得极为狼狈,重重亲兵掩在身侧,连身形都快趴在马上。中军尚未未彻底溃散,在这样密集敌阵中追击主帅,可不是什轻松事情。
刘聪并没有追上去。相反,他取下马上硬弓,两臂张,拉到极致。刘聪膂力骁捷,箭术更是冠绝时。可是那箭并未射向任何人,弦松箭鸣,只听“咔嚓”声,中军帅旗应声而落!
“主帅授首!裴盾已亡!”刘聪拉马缰,高声喊道。迎敌之时,全赖旗帜指挥,帅旗便是军魂所向,有时甚至比将帅本人还要重要。既然裴盾弃帅旗,他怎可能放过如此机会!
所有匈奴兵同声呼喝起来,数千轻骑就像烧红利刃,顷刻把中军穿个通透。随着这动作,主帅被屠消息,也传遍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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