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句话,却让梁荣睁大眼睛。过好半晌,他咬咬嘴唇,低声道:“父亲大人病很重吗?孩儿不怕染病,愿为父亲大人伺候汤药……”
你这大点人,能端稳药碗吗?梁峰有些哭笑不得:“荣儿莫要乱想,伺候汤药还有下人,染病气可不是玩笑。”
“可是有儿孙在榻前伺候,病才能好。荣儿当年太小,不能伺候祖母,现在荣儿长大,愿为父亲大人尽孝。”说着说着,小家伙声音哽咽起来,眼泡里蓄满泪水,副认真不得样子。
这是从哪儿听来,不会是卧冰求鲤之类奇葩故事吧?梁峰简直无语,扭头看向梁荣身后乳母。
朝雨轻声答道:“奴婢跟小郎君说过,老主母病不是小郎君过错,郎主只是时动怒,并无指责他不孝意思。可是小郎君脾气倔强,偏偏不信……”
上午只做那几件事,梁峰就觉得疲惫不堪,不止是身体上劳累,还有种发自内心烦躁,就像有什东西在抓挠胸腔。草草用过朝食,又打发弈延接收库房里余下兵器,他本想默写几段金刚经就去休息。谁料刚刚提起笔,门外就传来通禀声。
梁峰皱皱眉,冲绿竹道:“去看看是谁?”
绿竹赶忙走到门边,又带着种略显古怪神情转回来:“郎君,是小郎君来探望你。他昨日就曾来过,那时你已经服过药睡下。”
“哦?”梁峰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便宜儿子。每日请安估计是这时代规矩。脑海中浮现出小家伙哭两眼通红样子,他点头道:“唤他进来吧。”
绿竹欠欠身,出去传禀。不会儿,阵细碎脚步声从外间传来。
梁峰:“……”
原主到底都跟儿子说过些什啊?!看着面前强忍泪水小哭包,梁峰长叹口气,探手轻轻抚上梁荣发顶:“荣儿莫怕,生老病死都是常理,任谁侍候都没用处。当年为父只是……伤心过度,才说胡话,这些自然不是荣儿错。”
“阿父。”梁荣眼中泪珠子再也忍不住,啪嗒滴落,“荣儿怕阿父也不要荣儿,阿父病不能快些好起来吗?”
“会好,已经看很好
“父亲大人。”还是那副小大人似规整打扮,梁荣从外面走进来,用小短手撩起衣袍,在梁峰面前跪下。
“来,坐这边。”本来就见不得人跪,更别说是这个粉嫩嫩小娃娃,梁峰唤小家伙起身,坐在自己身侧,开口问道,“绿竹说,你昨日就来过?”
梁荣小脸上有些紧张,认真答道:“启禀父亲大人,孩儿昨日来太晚,没能在父亲榻前尽孝……”
“行。”梁峰笑着打住小家伙自责,奶腔还没褪尽呢,何必这板眼,“为父病尚未好,你也不用每天都来,免得染上病气。”
他现在身体太虚弱,万有个头疼脑热,传染给梁荣就不妙。这年头幼童死亡率直居高不下,他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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