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腔猛然发出声急喘,梁峰睁开双眼。
“郎君!你终于醒!”
声呜咽从耳边传来,梁峰慢慢扭过头,只见个哭两眼通红小姑娘跪在身边。那是绿竹。他还在牛车上,还在这个陌生世界中……
“郎君!你昨晚突然发热,奴婢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呜呜呜~~咱们回去吧,回去找个医工……”绿竹被吓坏,前言不搭后语哭道。
整整晚,她都没能阖眼,就这守着自家郎君,不断为他拭汗,送药。有多少次,她都以为救不回郎君,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重新睁开眼。
还是太天真。牛车走大半日后,梁峰就发觉,回家这件事也不像想象那轻松。这个时代车辆可没减震系统,又因连年战乱,官道年久失修,坑凹不平。走在上面,简直就跟坐蹦蹦车样,饶是牛车比马车稳定性高上许多,也颠人五脏六腑都要从腔子里窜出来。
搞定雅集和李府事情,梁峰精神本就有些松懈,股子强撑着韧劲儿旦消散,病痛就席卷而来。加上疲惫和严重晕车,当晚后半夜,他就发烧来,高烧不退。
在昏昏沉沉中,梁峰梦到自己开着吉普,载着几位发小在长安街上游荡;梦到教官厉声呵斥,出操晨练,槍槍正中十环;梦到第次抓捕犯罪嫌疑人,那猛烈跃动心跳;梦到后海边上排排灯红酒绿清吧,和那些妆容时尚,巧笑嫣然姑娘。
各种各样梦在脑海中回荡,他就像迷失在记忆长廊中,推开那扇又扇门,隔着千年遥远距离,回顾自己生。画面不断闪动,最后,落在间灵堂中。位白发苍苍老人站在停灵棺椁前,他脊背挺笔直,头颅却垂很低,像是有什不堪忍受重量,压倒那永不会认输老者。
他就那硬邦邦站在棺材前,用粗粝大手抚摸着冰冷棺面,个很低很低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看着小丫鬟哭肿眼睛,梁峰疲惫嗡动下嘴唇:“用酒,擦擦,额头、腋下……绿竹,别哭,别哭……”
个十二三岁女孩子,本该被家人娇宠,养在深闺
“小峰,你是个好孩子,没给梁家丢脸……”
那语气带着颤抖,带着伤痛,也带着让人心碎自豪。滴浑浊泪珠滚落,吧嗒声滴在老者脚边。
“老爷子……”梁峰只觉得心脏都绞痛起来,他想要冲上去,跪在老人脚边,狠狠抽自己耳光。他想放声大哭,想阻止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凄凉场面。
他后悔吗?后悔在那个关键时刻冲上去,挡住炸弹。如果他能够提前发现秒,如果他有机会拔槍射击,如果他早点知道多出个人……万千可能在心头滚荡,撕咬着他五脏六腑,让他痛不可耐。然而,他知道再给他次机会,他还会冲上去。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因为那是他职责,那些人,是他生死相托同伴。
他不后悔。他只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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