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明恕打断,“殷小丰不是自己来到海镜寺,而是被窥尘带来?”
胡成医点头。
明恕站起身来,边踱步边思考。
前阵子调查殷小丰
胡成医忽然明白当年窥尘为什会说刘岁有歹念,原来人心真能够通过眼睛展露二,过去他看不出,心平气和修佛日久,终于摸出些许门道。
可要说回来不是真正窥尘,其实也不大可能。
哪有人长得模样呢?
况且窥尘叫得出自己俗名与僧名。
但这事,胡成医终究还是没能放下。
胡成医有个很糟糕预感——窥尘不会回来。他也许是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寻处无人地方,静悄悄地死去。
若是多年前,胡成医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可修那些年佛,胡成医已经明白,万事万物发展有它自己道理,自己不应去干涉窥尘决定。
窥尘下山那天,山上银杏叶全黄,像是为这位久居山中僧人送别。
胡成医与刘岁、唐远目送窥尘离开,窥尘背影在闪烁银杏叶中越来越小,那个画面胡成医至今仍记得。
明恕说:“窥尘在七年前就已经离开海镜寺?”
歹念,他并未在刘岁身上看出来,相反,他觉得刘岁为人平和,做事周到,比他更有慧根。
又过几个月,寺里又来位老师,是刘岁同事唐远。
这次,胡成医没有听到窥尘与老和尚对话。
但唐远和刘岁样,也没有立即被窥尘所接纳。
胡成医绞尽脑汁,也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哪里不如自己——想当初,自己可是下子就剃度成僧。
窥尘秋天离开时,已经患很严重病,回来时却疾病全消,身体硬朗许多。
窥尘说是去“云游”,难道是下山治病去?
以窥尘品行,不应撒这种谎。
而且窥尘不仅自己回来,还带回个非常阴沉古怪年轻人。
这人名叫殷小丰,听口音不像冬邺市及周边人。窥尘收他为徒,取名悟念。
胡成医喝口浓棕色茶,“对,七年前,是最后次见到熟悉窥尘。”
明恕问:“是什地方让你觉得,后来窥尘已经不是真正窥尘?”
胡成医继续讲述。
窥尘离开海镜寺时是秋天,回来时已是次年。分明是模样长相,胡成医却感到格外陌生。
过去,窥尘眼中多是平静、悲悯,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窥尘,眼中却只有冷漠与算计。
这年年尾,老和尚死得只剩下位。但因为有新鲜血液,寺里并不显得冷清。
年复年,海镜寺里有僧人来,也有僧人去,老和尚们全都辞世,大约是七年前,窥尘身体也开始变差,不断咳嗽不说,还天天老去。
胡成医很担心,想送窥尘去医院,可又想起窥尘以前说话,犹豫之后,还是打算问问窥尘自己意思。
窥尘说,想下山“云游”。
“在这座山里已经待很多年,是时候去看看外面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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