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他听见单於蜚管洛昙深叫“少爷”。这显然是句情到深处玩笑,那娇美人忽然红脸,不知嘀咕句什。
他很羡慕。
烛火不灭,孤鹰不坠,他想再在柏先生口中听到声“阿崽”。
婚礼之后三个月,“鸿雁”与“孤鹰”决裂,何许手中枪指向柏云孤心脏。
沙滩有记忆,每步都为他们留下痕迹。
可沙滩记忆却太短,场潮汐,就能够扶平所有痕迹。
柏先生将他放下,他连忙穿好鞋袜,眼中泛起潮还未褪去,睫毛濡湿,将眼眸衬托得越发有神。
婚礼就要开始,乐师们正在进行最后排练。
悠扬乐声飘至海边,捎着甜蜜与幸福,酸涩与伤感。
他连脖子也沉下去,脸埋在柏先生肩上,情不自禁地叫声“哥”。
柏先生略驻足,似乎又笑下。
他似不甘,似发泄,似癫狂,从尚算克制“哥”,叫到满含深情“哥哥”,再到稚气昭然“小柏哥哥”,几欲将流逝岁月全都呼唤回来。
柏先生步伐稳健,踩着来时脚印,唇角扬着浅淡笑,在他唤许多声以后,回以声“嗯”。
他眼眶登时就酸,心中满胀,刹那间觉得世上只余他二人。他还是阿崽,柏先生还是他小柏哥哥。
意抿紧,“您……您要背?”
“走路不看地,再被磕着怎办?”柏先生语中含笑,不容拒绝,“上来。”
他像被根看不见线牵引着,慢慢地、小心之至地伏在柏先生背上。
双脚悬空,心也跟着浮在半空。
他像小时候样,被柏先生背起来。
如单於蜚与洛昙深分分合合爱情。
他忽然脑中动,双手环在柏先生腰上,在别人婚礼乐章中亲吻自己爱人。
而柏先生加深这个吻。
们会有这天吗?
他不敢问。柏先生也不会给他答案。
“好想您。”他嘴唇贴着柏先生脖子,“阿崽好想您。”
柏先生静默片刻,将他往上颠下,“快到。”
他幡然回神,往前看,自己鞋子仍在原处。
柏先生居然已经背着他,走那长段距离。
来来回回,都是他们足迹。
路向前,逆着风,却向着光,柏先生说:“放松。”
他这才发觉,自己紧张得绷起浑身肌肉,姿势极其别扭僵硬。柏先生背恐怕是座雕塑。
他渐渐软下去,先是让挺得发痛背卸去力,然后腰也不再傻乎乎地硬着,双手最初支在柏先生肩上,现在得寸进尺般地往前,环在柏先生胸口。
他听见柏先生笑声。
这声轻极,像是从胸膛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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