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烛火烧得亮堂吗?
亮堂到足以照进您双眼吗?
所以,您还满意吗?
他先是疾步奔跑,后放慢速度,最后又加快步伐,停在柏先生面前,停在紫红天幕与绚烂灯海间线。
四下无人,浮生百态皆低入尘埃。
他撕掉那日在幼儿园外伪装,眼中涌着情翻着憾,声音不再清冷,含着满腔渴望,“您要走吗?”
柏云孤托着他脸颊,细细摩挲,拇指抚过他下唇,又掠至他眉眼,指腹催生电流,他在电流下震颤。
“嗯。”柏云孤说。
宴会尚未结束,柏先生却要先行离开。
“魂不守舍。”单於蜚冷淡话语像点水蜻蜓,在他怔忪里掀起圈涟漪。
他扭过脸,对自个儿老板笑道:“没有事。”
“想追就去。”单於蜚说:“正好去送送‘孤鹰’。”
他半低下头,“不用吧。”
楼——这种像并非指相貌,而是与柏先生之间关系。
许相楼倚靠“孤鹰”,从个无名小卒跃成为声名显赫军火商,若不是贪心不足,不会落得身死名裂下场。
何许过去也名不见经传,不知是柏先生从哪里挖来“璞玉”。
单於蜚牵头,宴请商界政界要人。何许盛装出席,如朵雍容大气却不失冷峻花。两种截然不同气质在他身上奇异融合,像他那双重身份般,并不让人感到矛盾。
秦轩文跟在单於蜚身边,视线却数次转向何许,渐渐捕捉到个惊心事实。
他明白自己已经失态,右手不知何时抓住柏先生衬衣,像以往很多次般舍不得放。
如果这只是次普通重逢,他也许不会这样。可光彩夺目何许搅乱他心神,他望着柏先生,几乎是脱口而出,“您还满意吗?”
这句无头无尾话近似责问,他手指用力,手背青筋起丨伏,唇角抿紧又松开,形如泄气。
柏云孤长久地凝视他,黑沉眼眸里,再次浮现他倒影。
他眼眶灼热,却硬是没掉出眼泪,执拗地问:“您还满意吗?”
单於蜚倒也没劝,“随便你。”
他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却正经历场无声挣扎。
几分钟后,他放下手中红酒,像会议中段因事离场般轻声道:“单先生,那就先走。”
说完这句话,他飞快转身,朝酒店楼顶跑去。
直升机似乎在停机坪上等着他,而柏先生指间夹着支烟,正俯瞰着皎城灯火辉煌夜景。
何许与旁人交流时谦逊和煦,不卑不亢,却始终拿着股劲。但与柏先生低语时,何许拿着劲顿时散,像只名贵猫忽然收起利爪,变得温驯服帖。
这样姿态他再熟悉不过。这些年倾慕柏先生人,哪个不是这样看着柏先生。
他情不自禁捏紧手指,像是硬生生按住自己空空跃动心。
整场宴会,柏先生为何许作衬,未看过他眼。
他却看着他们,将柏先生每个动作,每次微笑,通通经由视线,刻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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