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又不清晰,他甚至忘问——柏先生,您为什来?您都知道吗?
身体里所有感知被抽离,骨骼被冰雪炙烤,他痛得想要叫出声来,声音却被堵在胸膛中,和心跳起喑哑下去。
剖腹之后第三十三天,秦轩文终于睁开双眼。
也终于知晓,自己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轩文!”俞医生像突然老十岁,“你到底
他紧捏着双手,胸膛因为哽咽而大幅度起丨伏。
泪眼中,个熟悉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可当那个身影走近,他分明听见俞医生说——柏先生。
朝思暮想人终于来到近旁,他感到血液像是起潮,被牵引着翻涌呼啸,向那遥远月亮匍匐朝拜。
柏先生手放在他没有血色脸颊上,继而移动到额头。
他每寸肌肤都绷得痛起来,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摇头,不知是要表达“不知道”,还是“它不在”。
他找遍所有房间,哪里都没有他小雀。
医院天旋地转,像被不断翻转魔方。他在晕眩与恶心中醒来,终于确定刚才所经历确只是场梦。
俞医生来,愁容满面地看着他。
他立即意识到是小雀出事,想要拉住俞医生手,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手术台上坐起,周身仍灼痛难忍。
手术室里空荡荡,浮着片洁白、柔软雾气——好像梦里都这样,用朦胧来遮掩模糊记忆。
他低下头,看到条长长伤疤。
伤疤上血凝固不久,狰狞刺目。
而往日隆丨起已经没,那种时时刻刻相伴鼓胀感也没。
柏先生将食指压在他唇上,示意他不用说话。
那食指上有粗糙茧,甚至能闻到浅淡硝烟味——都是常年扣动扳机所致。
柏先生眉心浅浅地皱着,眼中酝酿着寒冬风,bao。
他害怕,不明白柏先生想做什。
时间变得漫长,柏先生手掌终于捂住他双眼,分明掌纹摩挲着他眼皮,他情不自禁地颤抖,溺毙在这突然出现黑暗里。
“轩文,你身体消耗太大,暂时只能躺着。”俞医生叹气道:“孩子……”
他双眼撑至最大,瞳仁里写满惊恐,“孩子还在吗?”
俞医生点头,安抚性地在他手臂上拍拍,“不过情况不算好——严重早产,虽然女性怀孕七个多月生产不少见,但你是男子身,各方面都比较特殊……”
“它现在在哪里?”闻言,他眼泪已经淌出来。
“在监护室。”俞医生坦诚道:“情况不太乐观。”
小雀,被人从他身体里剖出去。
他心脏开始狂跳,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撞翻车医用器具,爬起来后赤脚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走廊光线明亮,有很多人,但那些人却没有五官。
他有些搞不清自己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慌张地抓住个人,颤声问:“小孩呢?它在哪里?”
它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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