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他才会在柏尹面前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不是故意!
他深吸口气,缓慢地扶住额头。萧母想要上前扶住他,他却抬手阻止,步步向后退去,低声道:“想个人安静会儿。”
又从医院跑出来,与上次相比,这次心情更加沉重。
比起亲人们溺爱宽慰,他倒更希望他们像柏尹样骂自己顿。澜姐因他受伤,险些流产,如果不是他错,那是谁错?
他用力拨弄着头发,坐在路边抽大半包烟,回顾过去近26年人生,无奈地笑笑。
他跟澜姐与澜姐丈夫道歉,对方勉强地笑着,说“小少爷,不是你错”。
他被萧母拉出病房,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小姑心痛万分地抱着他,安抚道:“们宝贝是好心啊,为什要道歉?”
他看着小姑,苦涩地摇头:“不,是错。”
“乱说!”小姑像哄孩子般说:“们宝贝最好,就算犯错,也不是有心。不要难过,小澜不是没事吗?你放心,她医药费营养费们……”
他推开小姑,像看陌生人般看着自己长辈们。
宠惯,早就习惯被嘘寒问暖,但这回却非常不自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萧母也不为难他,只嘱咐侍者按时给他送药和水果。
下午,他睡得昏沉,门被推开,在萧家工作多年澜姐将药片和水杯放在床头,轻声喊道:“小少爷,起来吃药。”
他吓跳,心不在焉地摸向水杯,哪知没能拿稳,杯子摔在地上,碎。
澜姐已经有身孕,再工作个月,就要回家待产,见水杯摔碎,立即弯腰去捡,萧栩这才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连忙翻身下床道:“澜姐,来捡,你别蹲……”
所有人送给他都是鲜花,唯独柏尹向他扔来团污泥。
他竟然觉得柏尹扔得好,好到他情不自禁想
父亲,母亲,兄长,姐姐,姑母……打从出生,他就是所有人宝贝,每个人都宠着他,不管他做多不应该事,也会收到“不是你错”、“不用道歉”、“你又不是故意”之类安抚。
大约只要没铸成大错,他永远不会受到惩罚。
不,也许将来天塌,也有人帮他顶着。
因为他生在有权有势家庭,是家里最小孩子,所以他无论做什,都能够被原谅。
家人是因为爱他,为他工作人是因为怕他。
也是着急,他动作大些,本意是想阻止澜姐,却打到对方手。
澜姐大着肚子,将蹲未蹲,这下恰巧被碰散力,竟然侧身向地上摔去。
他惊得脸色发白,立即冲过去抱住澜姐,但仍是迟些,澜姐只手撑在地上,被破裂玻璃渣扎到血管。
暗红血迅速在地板上晕染开。他呆愣地跪着,知道自己又做错事。
由于救助及时,澜姐并未大量失血,肚子里孩子也没有大碍。他却跟遭迎头棒般,像个傻子似守在病房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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