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扎根在断崖上块顽石,胸腔里心脏坚硬而固执。
仍是不愿意轻易放过他,聂靖泽神色愈发冷漠,意图逼出他心中真实想法,“从以前呼风唤雨少爷跌落到如今火锅店服务员身份,你不会觉得不适应吗?”
粟息不为所动:“适应得很好。”
“你确适应得很好。”聂靖泽点点头,眼中似笑非笑,“可是你父亲呢?他曾经那纵容和溺爱你。你想要读书,就送你进重点大学。你想要谈恋爱,就送你个男朋友。他觉得他儿子应该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东西,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今他儿子却穿着最旧衣服,住着最破房子,干着最底层工作。你觉得你那长眠在地下亲生父亲,他会怎想?”
他说完,倒像是被自己话给气笑般,敷衍般勾起唇角来。
微怒意来。
两人至此无话可说,路沉默地走出菜市场。直至从转角镜前绕过时,站在空无人巷道里,聂靖泽叫住他。
“你这算是什工作?你同事里,除去做兼职大学生,剩下大多都是四五十岁临近退休工龄中年女人。”他神情偏冷,声音严厉,“天二十四小时你要从早做到晚,个月里只休息三天。毫无意义工作消耗掉你九成时间,剩下时间你还能拿来做什?”
聂靖泽三两句话,虽是针见血,却不知道为什,他每说句,心中怒意反而更甚分,当中还夹裹着微微烦闷。仿佛被说人不是粟息,而是他。
粟息面色如常,却更像是早已麻木。他听见自己声音落在空气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法,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你那样生活。”
粟息垂着眼睛,脑中片空白。
他茫然地想,聂靖泽说是对。也正因为如此,整整两年来,他去探望粟松青次数少之又少。他曾经数次在郊区墓园外犹豫止步,沉默彷徨。原因无他,仅仅只是他心生胆怯。
他不想让粟松青看见这样他。他这副模样,甚至就连两年前粟家佣人都不如。他甚至不想让粟松青知道,自小被粟松青以句“不要怕,宝贝想要什都可以”哄到大他,如今亦会变得胆小而怯懦。
空气里温度似乎已经降至冰点。
粟息觉得,他大概需要说句什。只是当
“至少不需要。”他抬起脸来,“平淡点不好吗?”
目光寸寸地从他脸上挪过,聂靖泽终于看清楚,两年岁月给粟息带来最大变化在哪里。不是洗到发白旧衣服和旧裤子,也不是不再任性和张扬性格,而是谈及生活时那双波澜不惊瞳孔。
仿佛块巨石砸落进去,也惊不起半点水花来。
“你大概对普通人平淡生活有所误解。”聂靖泽冷冷勾唇,嘲讽意味浓浓,“平淡生活不等于麻木过日子。”
粟息对上他冷凝视线,倏地想起数天前晚上,隔壁厨师大哥在黑漆漆巷子里对他说那些话来。他抿抿嘴唇,却什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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