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躺在老旧出租屋沙发床上,在钟情时断时续磨牙声中渐渐入睡。窗台边漏进来风吹进他梦里,将时间吹回悠悠晃荡大学时光里。那个时候,粟家还是人人巴结讨好粟家,他父亲也没有因被人举报涉贪行贿而入狱。
他坐在宿舍楼后篮球场上,条腿架在膝盖上,手中车钥匙抛上抛下,脚边放着篮球和冰可乐,空气里芬芳馥郁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外语院院花频频朝他投来目光,粟息唇角挑却不说破。杨集热身回来,条腿踩在长椅上,大剌剌地掀起球服来擦汗。院花却对他衣服下腹肌视若无睹,双漂亮杏眼始终黏在粟息身上。
杨集泄气地往长椅上坐,凑近粟息压低声音抱怨:“少爷诶,你这是帮从经贸院人手里抢女朋友,还是打算过河拆桥从手里抢啊。”
粟息停下把玩钥匙动作,转头和院花无声地对视,在后者渐渐发烫脸色里撤回视线,对杨集道:“你眼光不错,不如让给好。”
出租房是普通室厅,狭窄逼仄卧室里堪堪塞得下张单人床和张沙发床。最初从房东手里租下房子人是钟情,粟息是后来寻着墙上招租启事住进来。自然是钟情睡床,他睡沙发床。
两人前后进门,粟息先去洗澡。钟情马不停蹄地换下粟息那件衬衫,呈大字状躺倒在床上,盯着头顶开裂发黄天花板想片刻,还是下床跑去敲敲厕所门,隔着门板对里面喊:“息息,你说是不是换个地方工作比较好啊?”
布满雾气磨砂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粟息那张浸满水汽变得湿润而柔和脸出现在眼前,“你要辞职?”他隔着毛巾揉擦头发动作顿,垂眸掩下眼底情绪,“聂靖泽让你辞职吗?”
“当然不是啊。”钟情连连摇头,“你不是说聂靖泽和你有仇?如果不辞职,到时候他要来找们麻烦……”他缩起指尖,局促地在裤子上蹭蹭,满脸懊恼地解释,“你也知道,在那种地方做事,最忌讳就是得罪他们那些人……连跟他们对抗资本都没有……”
“他不会来找。”粟息神色平静地抬眼,“很解他,对于看不上眼人,他向来都是眼不见为净。”
杨集面色扭
钟情张口反驳:“今天晚上就是——”
粟息转身从他边上走过,进房间里。
钟情疑惑地扬眉,自言自语般吐出后半句话来:“……就是他让打电话找你。”
粟息没有听见他喃喃自语,他目光落在沙发边钟情换下来那件衬衫上,迟疑秒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按在衣领上,轻轻捏捏。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指尖转,将衬衫从沙发上拎起来,朝钟情方向递过去,“帮丢掉吧。”
钟情接衣服朝客厅里走,粟息将目光从对方背影上收回,按过衣领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轻叠,指腹贴着指腹摩挲下,仿佛上面仍留有摸到衣领下方凸起时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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