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将那颗千疮百孔
心脏小心翼翼放在海底。
他动作很轻，不是害怕将心脏摔碎，而是担心藏在里面小火苗会静悄悄地熄灭。
他跟自己说，赶紧睡着，明天
早去星寰，出差加班几头忙，就不用再回落虹湾
。
可是黑暗中，却有双手温柔地撩起他额发。
那个人气息越来越低，越来越近，然后他感觉到，个柔软吻落在他额头接近发际线地方。
说分手是他，他以为自己终于抢到回主动权，如今才知那不过是言晟逗他好玩儿，施舍于他。
现在言晟不乐意施舍，仅是站在原地勾勾手指，他就满心情动，三步并两步。
已经贱到这种地步……
嘴角突然被压住，他猛地睁开眼。
言晟还是皱着眉，冷淡地说：“你别这
笑。”
季周行再次阖上眼，嘴角惨笑越来越深，喉结艰难地上下起伏。
心里有个声音说，季周行，你现在连低声下气道歉都不能让人满意吗？
奚名生来就被眷顾，即便什都不做，也能让言晟死心塌地。
而你付出所有，不惜将自己也折进去，也得不到言晟个温柔眼神。
说也错，不说也错。
样。
轻声说出“对不起，
那时太混”时，他嘴角突然扬，在自己都没意识到情况下，扯出个自嘲到近乎绝望笑。
没有抵触，没有挣扎，也没觉得多委屈。言晟想听，他便说。
心脏沉在刺骨冰海里，寸寸地下沉，竟然也没觉得有多冷。
只是说出这句话时，他眼睫不由自主地颤下。
海浪风涌澎湃，他被风浪卷着拉着，几近窒息地沉入海底，唯念头却不是逃生，而是找回自己藏着火苗心脏。
言晟在吻他额头上伤疤。
十多年，那个在校园厕所里撞出来疤痕已经很浅很浅，从来不痛，从来不痒。可此时此刻，言晟唇唤起经年痛。
他却沉溺其中。
言晟直起身来，又给他掖掖被角，轻声说：“晚安。”
他愣下。
那应该怎笑呢？像奚名样吗？
他抿着下唇，怔怔地看着言晟。
言晟却忽然抬起手，关掉床头灯。
黑暗终于降临。
分手与不分手，竟然没有任何差别。
他明白往日那种“分手后海阔天空”感觉是从何而来。
因为言晟不在他身边！
而现在言晟回来，周遭空气都染着言晟气息。他被罩在其中，如同中蛊毒般。
这个人随意个眼神，个表情，都能让他方寸大乱。
投在身上阴影没有离去，但阴影主人没有说话。
季周行瞥着眼角，动不动地躺着，沉默压在他胸口上，令他难以呼吸。
他到底没能忍住，抬起眼皮看言晟眼。
刚才那温和宽容目光不见，取而代之是深不见底凝重。
言晟连眉头都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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