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总是在他身后紧紧追赶,明明追不上他,明明摔无数个跟头,还是从来不曾停下,边跑着边喊他——哥哥!
“哥哥!”叶小船喘着气,声音稚嫩,语气焦急,“哥哥,你等等,不要丢下!”
单桥有瞬失神。
三年前,当他离开大石镇时,就将过去十八年切放下,包括追着他奔跑叶小船。它们就像从他身侧吹过风,飘过树叶,自有它们去路,他管不着,也不在意。但是这三年里,大石镇切都在慢慢模糊,被时间洪流冲刷得泛白,他以为他很难再清楚地想起叶小船模样,可是闭上眼,他还是能看到那双潮湿而
他对叶小船说,们只有邻居,你有你人生。
可是在进入军营后很长段时间,他都会想起叶小船。
叶小船才十岁,从未被叶家当做个人来对待,而如果逃走,外面世界也不是个十岁小孩能随随便便生存。
他做过个梦,梦里,叶小船冻死在西南最冷冬天,就在那个他将叶小船抱起来角落。
那个被他捡回来小孩,好像成他另份牵挂。
视线,他都将话咽回去。
琐碎日子漫长却又短暂,好像所有人都在争取自己想要,又好像所有人都浑浑噩噩、随波逐流。
单桥看着叶小船长大,却没看到玉霞变老。
他五六岁时候,父亲就将玉霞带到家中。那时玉霞和现在似乎没有什分别,泼辣、漂亮、满嘴脏话。他没有看过玉霞慌乱样子。唯次,就是玉霞在终于瞒不过去时,承认自己得癌。
他厌恶离别,但是在玉霞不告而别时,他再次体会到那种被浸入深渊感觉。
入伍第二年,单桥进入西部最强悍特种部队,他肩章上,有只翱翔雄鹰。
在部队里待得越久人,骨子里越是温柔。
西北边疆和西南小镇截然不同,天地辽阔,风雪刮在脸上,有刀样质感。
单桥很多队友喜欢将家人照片带在身上,偶尔也会讲起家乡发小、女友,讲完问单桥,你呢?单桥只是笑笑,从不作答。
他没有在精疲力竭时可供想念家人,别人怀念过去,他却只想丢下过去。只是极少数时候,当每个人都在说自己家乡时,他会想起个瘦小身影。
他独自待在玉霞房间,身边放着玉霞留下钱和信,脑中空旷作响。他想,也许自己应该离开大石镇,这是他长大地方,可是这里给与他,却是段又段告别。和他相依为命人不在,而他也即将成年。
他想将过去十八年切都放在原地,然后背起行囊。
但有人却拉住他行囊。
“哥哥。”叶小船眼睛和鼻尖通红,正卖力忍着眼泪,“你不要走。”
他低头看着叶小船,有瞬间,竟是生出种近似迟疑情绪。玉霞还在时,玉霞是他牵挂,玉霞不在,他本以为自己将无牵挂,此时却忽地想起,叶小船该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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