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单桥却认不得他,目光在他脸上停驻片刻,神情仍是漠然。
就像看个陌生人。
也难怪,单桥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是十三岁小孩,被殴打得遍体鳞伤。如今他成年,黝黑、强壮,明明不是军人,却在严酷体力劳动中锻炼出近似军人体格。
他站在单桥面前,不像故人,倒像刚入伍,要喊声“队长”新兵蛋子。
“哥。”叶小船出声,眼睛就红。
念小学时,叶小船学到个词,叫做“人海茫茫”。
那时候他还生活在拥挤筒子楼,世界就是小小大石镇。他念叨着“人海茫茫”,却理解不到人为什成海,海又为什茫茫。
玉霞就跟他说,当你长大,去到大城市,在无边无际人群中找你想找人,却怎都找不到,你就明白人为什成海,海又为什茫茫。
语成谶。
叶小船没能在丹庄市火车站找到单桥。十八岁夏天,叶高飞给他打来电话,“哥,单家哥哥回来。”
血眼睛中迸发出锋利与凶悍。
常年在刀口上行走老板也来兴趣,“你是想说——你不后悔,下次遇到这种客人,你还揍?”
回应老板只有叶小船黑沉至极目光。
许久,老板笑着摇头,“有个人让你愿意为他这做。也不知是他幸运,还是你幸运。”
康复之后,叶小船没有继续待在这座城市。去到别城市后,过仍是白天搬砖、拉货、摆摊,晚上去夜店或者大排档打工生活。
单桥微蹙着眉,这才在他眉眼中,依稀
当初离开大石镇时,叶小船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回去,叶高飞抓着他衣角大哭,求他不要抛下自己,他最终没狠得下心,在能够养活自己之后,悄悄联系过叶高飞。
叶高飞懂事得早,知道哥哥与父母矛盾,也知道哥哥因为自己差点被打死,于是直小心翼翼,在知道哥哥号码之后,也只是偶尔联系。
叶小船买最近班机票,生平头回坐飞机,赶回大石镇时,单桥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五年未见,单桥二十六岁,面庞褪去青涩,眼中已有成熟男人深沉,寸头,黑色T恤勾勒着完美肌肉线条。
叶小船眼就认出,那是他哥哥。
再遇到骚扰,叶小船仍会反抗,却懂得惜命。
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年末半个月,叶小船天都不会休息。
每年退伍季,叶小船便赶到西北,在丹庄市火车站出口处站着,在那些穿着军装,却摘掉肩章领章退伍兵中,寻找单桥身影。
在西北服役退伍兵,几乎都会在丹庄市火车站中转,天多时候十多批,少时候也有七八批。西北冬天风像刀子样,叶小船穿着大红色羽绒服,在密密麻麻人群里抻长脖颈,双眼被风刮出眼泪也舍不得眨下。
他个挣扎在最底层打工仔,没有任何联系单桥途径,这是他能够想到,唯个找到单桥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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