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疯狂地扯绷带,但是不管怎扯,即便地上绷带已经将他淹没,头上还有无穷无尽绷带。
那些没有五官人围着他,声音从扁平脸上传出,喊是他名字——“原胥”、“胥哥”、“小胥”、“老原”。他茫然地看着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他们认识他,而他却连他们长什样子都看不清。
头痛得像要炸开,个没有五官人向他走来,伸手想要搂住他,他拼命挣扎,却不知道为什要挣扎,头上血浸透纱布,阵强烈晕眩感袭来。他眼前黑,在被那人紧紧按进怀里时晕过去。
噩梦连着噩梦,直到真正醒来,才明白切都是梦。
而噩梦之所以可怕,往往不在于梦境有多恐怖,在于惊醒时周遭漆黑片,身边没有借个怀抱人。
“再忘就把你卖给人贩子,给儿子换粮食。”周盏牵住原胥手,路从书房走到卧室。原胥低着头笑,在他脚后跟踩下:“三十岁男人卖得几个钱?”
“你不样。”周盏回过头:“真卖话,肯定能叫个高价。”
“啊?为什?”
“因为你好看啊。”周盏将原胥拉进怀里:“下午谁说三十岁男人枝花来着?”
“打住!别腻歪!”原胥笑着挣脱开,两手拍,夸张地哆嗦起来:“在家里还拉手,鸡皮疙瘩都给拉出来。”
原胥不怕噩梦,这些年在周盏怀里安眠,在周盏身边醒来,腿挨着腿,手贴着手,梦再诡异再凶险,也敌不过恋人近在咫尺平稳呼吸。
若醒来时周盏已经不在身旁,那也不用害怕,因为厨房里有早餐香味,卫生间有挤好牙膏,狗儿子正在客厅追着皮球撒欢,再赖床半分钟,周盏八成会站在门边喊:“懒猪儿,起床。”
原胥甩甩头,将噩梦丢在脑后,正要起来,就听厨房传来声“哐当”。
周盏早晨向很小心,打豆浆时还会轻手轻脚关上卧室和厨房门,今儿却不留神甩
周盏将空调温度调至26℃,抖开凉被时,原胥已经跑去卫生间洗脸漱口。周盏先躺上去,几分钟后原胥跪在床沿上脱睡衣睡裤,钻进凉被时全身只剩条黑色平角内裤。
两人靠得很近,周盏条手臂还环在原胥腰上。原胥往里蹭蹭,长腿抬,压在周盏腿上。
已经是10点15分,周盏有些费力地关掉床头灯,在黑暗里亲亲原胥唇,低声说:“好梦。”
原胥不大做梦,大多数时候睡眠质量都不错,但偶尔会做噩梦,梦里到处是血,爆炸声震耳欲聋,不久前还凑在起谈笑战友被炸得只剩条血淋淋手臂。从噩梦中醒来,他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穿着干净病号服,好像没受什伤,可是来来往往人全都没有五官,他震惊得无以复加,跳下床想寻找自己战友,然而跑遍整个医院,都没找到个有五官人。
他被恐惧包围,头痛欲裂,双手狠狠插入发间,才发现头上包着层又层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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