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灼忽然就丧失与他对峙欲望,看着他那张沟壑满布陌生却恶意脸,许多质问指责甚至是嘲讽辱骂话,蜂拥着挤向嘴边层层高高堆积起来,最后都只化作句不带感情冰冷话语:“议员阁下,你为什要杀队友?”
希林用看卑贱蝼蚁般眼神钉住他,“想知道?”他在时灼注视中阴恻恻低笑起来,“想知道就自己去找答案吧,别指望能从这里撬出个字——”
时灼从桌对面站起来,扬起拳头砸向他脸。
男人带着他没能说完后半句话,如同搁浅在沙滩苟延残喘老鱼般,被他揍倒在地面脸色灰败地抽搐起来。
时灼脸上却不见任何被他激怒神色,甚至漫不经心地扫站岗狱警眼。狱警好似没有看见般,立在墙边动也不动。
人以逃兵名义,将他送入边境城监狱里。不仅方便尤里斯以莫森·诺因身份,能顺理成章地将他从监狱里买出来,也歪打五撞地让他躲过后续追杀。
看来作为监狱长谢里登,似乎对他前岳父隐瞒,帝国监狱中死囚买卖事情。
假如是按照这条线梳理下来,时灼抬头朝面前人露出笑容,“殿下,到最后还是你救。”
对着他笑容沉默两秒,尤里斯似乎想将错揽上身,“西瑞尔驻守在其他战区,如果他去你们那里,你队友或许不会死。”
时灼愣愣望向他那双冰透眼眸,从这刻起开始有所感应,对方那晚听到他醉酒后话时,会是怎样沉重而不好受心情。
他将目光从狱警脸上收回,转而看向从门外走进来尤里斯,神色有些遗憾地朝男人轻耸肩头,“抱歉殿下,好像不该对上年纪人动手。”
“这是他应得。”尤里斯看也没看地上人,吩咐狱警将他从房间里抬走。
从监狱里出来回到车上,对方没有急着设置路线送他回去,而是打开终端看眼天气预报。终端上显示两个小时后有雪,皇太子问他想不想看首都城雪。
时灼虽然有些心动,却也忍不住提醒他:“殿下,终端很多天前就说会下雪,可直到今天
对方似乎仍旧是会担心,无论第几次提起队友死,他内心深处都是消极沉落。但其实自那晚尤里斯拥抱过后,他好像就已经从自己内心中走出来。
“殿下说得有道理,”时灼神色认真地接话,“但这件事谁都没有错。”他轻轻握住男人修长手指,“而唯有错人,也即将为他犯错,受到应有惩罚。”
时灼在帝国监狱中封闭会客室里,见到他素不相识那位希林议员。押送看守囚犯狱警立在墙边,时灼坐在这位昔日地位尊贵高高在上,如今看起来却落魄而狼狈男人对面。
对方头发与胡子已经花白,假如不是穿在身上脏乱囚服,与戴在手腕上清脆作响镣铐,他看起来就像迈入老年普通公民。
但对方那双年迈浑浊眼睛中,仍有残留恨意与不甘出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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