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过太医服下药太后倚在凤榻上,对红着眼侍奉她叶清和黛玉悲声道:“哀家无事,身在天家,总要经历各种各样人间惨剧。都道天家好,可也有人只愿来生不再生于帝王家……不过,现在比从前好许多,哀家知道,皇帝心里是真安心,才会松开那口气,放心安睡过去,他苦十五年,直到认回太子,才又高兴起来。只是他太累,哀家皇儿太累,就让他好好睡去罢。你们不要服侍哀家,去看看太子罢。这个孩子,打小养在宫外,备受苛虐,好不容易寻回父亲,好生疼爱,如今却又……他虽不哭不闹,可哀家看着都不落忍。你们去看看他,太子是万万不能有事,万万不能有事。”
叶清和黛玉闻言,对视眼后,都面露忧色。
贾琮悲伤,不止太后,她们更能体会。
武王待贾琮太好,好到令她们都侧目甚至取笑贾琮。
如今武王成这般模样,不问而知,贾琮心里该有多痛……
祖父母又过世极早,他并未记事,所以未曾体会过这等失去至亲滋味。
此生,他穿越而来在贾府受尽欺辱和白眼,尝尽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虽有贾政仁爱,却不是个能管事。
宋岩虽也慈爱,却未有贾琮抚育之权,终究只是师恩。
直到认祖归宗之后,虽不过短短百天,武王却给予他无尽偏宠和慈爱。
满泪水,哽咽难言。
武王含笑,目光艰难转向古锋和银军,张张口,却已发不出声来。
古锋、银军跪地,含泪道:“皇上放心,臣等誓死效忠殿下!”
武王微弱眨眨眼,旁张友士见之,忙上前道:“殿下,若要施针,不可再拖……”
“皇儿!!”
两人不再多留,服侍着太后躺下,叮嘱昭容彩嫔照看好,而后便出慈宁宫。
“带大宝、小宝去吧?”
出寿萱殿,黛玉忽然建议道。
叶清闻言,登时蹙起修眉,看向黛玉,迟疑道:“不大……不大好罢?”
黛玉摇头道:“三哥哥从不信那些,再者,大宝小宝也该去见见皇祖父……姐姐,如今三哥哥心里极苦,咱们先前劝没用,现在
甚至到身体无以为继地步,武王依旧在为他筹谋铺路,斩荆披棘……
这等慈爱,纵是铁石心肠也该暖化,更何况是贾琮?
看到那双眼睛再不能睁开,慈爱看着他,看着这世上最疼爱他亲长沉沉睡去,贾琮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喊大叫,他只是轻轻上前,将脸贴在武王已经渐渐温凉脸上,久久不肯起身……
……
慈宁宫,寿萱殿。
太后大哭不已,叶清、黛玉也齐齐哭出声来。
贾琮眼睛不曾离开武王还未闭合上眼睛,虽心如刀绞,却还是缓缓点头,道声:“施针罢。”
张友士不敢怠慢,上前开始施针。
武王慈爱目光直看着贾琮,终再也负不起如山眼帘,缓缓阖上……
贾琮前世父母双全,且身体康健,无灾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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