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春汛几乎极少为患,青史之上,黄河因春汛而造成大难者,几乎未见记载。
往年若是将珍贵人力物力用在防春汛上,那夏汛势必会减少投入。
可黄河长江,都是夏汛最具威胁性,所以人力物力大都投入在中下游。
虽然造成如今灾难,实属悲剧,可若将责任都推在赵青山、林广宁和柴梁身上,却未免不公。
若都如此迁怒,人臣还如何办差?
大明宫,养心殿。
宁则臣跪倒在地,满面凄凉,丝毫看不出曾经执掌天下权柄,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到可以架空帝王地步大权臣,他看着崇康帝恳切乞求道:“陛下!赵青山、林广宁、柴梁,皆国之干臣也!此次河套水患,实为天灾,而非人祸!纵然此三人有失察之罪,却还罪不至死。恳请陛下看在……”
“宁则臣!!”
崇康帝声音厉然,bao怒喝道:“罪不至死?那是十数万百姓性命啊!!还有百多万河套百姓此刻还在春寒之中挨冻挨饿,就算只殁三成,也是数十万之巨!!朕将河工交给他们,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说他们罪不至死,那便是朕罪该万死,是朕瞎眼!”
“陛下!!”
脸晦气,白白落次颜面,气恼道:“既然人家不让你们再去,以后谁都不许再登他门!他也别登门儿……”
这话明显是气话,王夫人都赔笑道:“这原是误会,等琮哥儿回来,同老爷说,让琮哥儿给老太太磕头赔不是,他断不会不依。”
贾母闻言,深叹息声,道:“他纵是身子跪,心也不会跪。这个家里,能让他心也起跪,只有老爷和你。不过也好,能有让他跪就好。”
见贾母满脸落寞,是在为她时代已经渐渐过去而神伤,屋子晚辈忙上前去哄。
宝玉也坐在贾母身边,说几句吉祥话。
许是感觉到殿内气氛变化,崇康帝目光森然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还在拼命叩首宁则臣身上,看着他佝偻腰背,崇康帝眼中瞬间杀机凛然,却闪而逝,他缓缓点头道:“好!既然宁爱卿如此保他们,那朕就让这步。你想让他们去河套将功赎罪,那就让他们三个去河套将功赎罪。朕给他们十年时间,十年内,他们若将河套恢复元气,朕再准他们官复原职
宁则臣悲唬声,伏地砰砰磕头,没会儿,金砖之上已见血色。
看到这幕,众人无不瞳孔紧缩,心中发寒。
若是今日宁则臣磕死在这金銮殿上……
那便是千古丑闻!
崇康帝说再冠冕堂皇,可任谁都知道,黄河难治。
贾母爱怜摩挲着他脖颈,心情好许多,道:“任他去称王称霸去吧,咱们在家里高乐咱们自己,不叫他!”
众人见她开始说笑,都陪着笑起来,听贾母高兴道:
“还是宝玉好啊……”
宝玉嘿嘿笑,王夫人、薛姨妈等人也笑起来,唯独宝钗,又陷入沉默中,眼神怔怔出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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