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都熬
东府贾珍和尤氏都来,尤氏与李纨服侍着贾母,贾珍、贾琏、贾环等则陪着贾政。
贾珍问道:“二叔,是不是请些法师来做法?”
所谓法师做法,就是请些和尚道士设法坛道场念经。
若是贾赦还能活动,多半也就这干。
可贾政素来不信这个,他摆手道:“之前亦有人出主意,或请端公送祟或请巫婆跳神或荐玉皇阁张真人,种种喧腾不,可到头来并无用处。”
王夫人坐在旁,默默念着佛经祈福,不止为贾母,亦为她妹妹薛姨妈。
太医名医都请来,却只说此神思不属,是为心病。
心病尚需心药医,他们无能为力。
连郎中都无能为力,更何况她们?
劝说劝几百遭,可哪里管用……
而在听说病因是由于贾家那位贾琮所作首词引起,尽管词作流传出去,引来无数赞扬,可在贾府,私下里还是有人在说,这位主儿命太硬!
克父、克母、克师,如今愈发连祖母和亲戚都并克……
还由不得人不信,将条条件件列出来后,能反驳人都少。
也就愈发坐实贾琮命硬之说。
在这样怪异氛围下,贾家又岂能安乐?
崇康十二年,八月十五。
中秋。
作为古人最重要三节之,中秋节地位不下于春节和端午。
往年,中秋之日也是贾家最热闹节日。
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偏这时,上头贾母忽然开口道:“请个老尼来念念也好,把心里那孽障写劳什子玩意儿压下去,许是就能安稳。”
王夫人忙道:“那就请水月庵净虚老尼来?”
贾母哼声,道:“那老货懂什念经?她馒头倒是做好……”
“噗嗤!”
旁宝玉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见他老子眼睛瞬间瞪过来,唬圆脸煞白,声不敢吭。
只闭眼,就会与先去人照面。
或是“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或是“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而不管是哪种,都让她们肝肠寸断。
不敢闭目,又不愿睁开……
贾政坐在下面,唉声叹气,亦是束手无策。
尽管,贾琮为避嫌,已经自困于墨竹院,极少露面……
荣庆堂,高堂软榻上。
贾母头上敷着毛巾,半躺在锦靠上,面色泛黄憔悴,短短几日功夫,似老好几岁。
鸳鸯担忧跪坐旁,不住为贾母揉腿捶肩,油亮麻花辫散在胸前,却也顾不得……
坐在软榻上宝玉,不时拿眼瞄眼,心里极想拿来把顽,嗅嗅头油香气,他能断出是哪种花儿香……
往来皆富贵,谈笑有鸿儒。
然而今年中秋,荣国府内却笼罩在片愁容中。
因为,贾母自前日病倒后,便直没好过来。
贾母病,林姑娘也病,连住在梨香院做客亲戚薛姨妈,也病不起……
这等情况下,贾家又如何能高乐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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