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表哥虽混不吝,倒是还记得护着你,路来到京城。
虽说你父母已不知身在何处,可只要记得姓名和户籍,寻着也不过早晚事。
待日后为官,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到地就在地打探,也可请先生及诸位师兄,往各省打听。
哭是没用,只要肯下功夫,就早晚能替你寻着。
不哭。”
旁处,小红和春燕倒也罢,娘都在跟前。
这会儿虽跟着落泪,却并不能体会个中苦楚。
平儿持重,虽心中哀痛,却也依旧在劝别人……
唯有晴雯,哭几不能自已。
平儿劝这头劝那头,额头都见汗。
墨竹院廊下小正房,原是小丫头子们住屋子。
香菱在薛家便是大丫头,过来后自然不能降等。
不过墨竹院本就是书房改造,厢房没那大。
贾琮身旁之前就有小红、春燕和晴雯,虽说挤挤也能睡,不过香菱还是在这边选间屋子,与娟儿觅儿屋子为邻,左右在个院子里。
这会儿甄封氏与香菱坐在香菱床榻上,母女拉着手,只是哭。
晴雯闻言,缓缓抬起头,眸眼红肿望着贾琮,瘪嘴巴巴问道:“果真……果真能寻着?可是当日极险……”
贾琮笑笑,道:“当日虽然险,可你和你表哥都能逃出来,你爹娘老子没道理逃不出来。与其担忧那小点不好可能,不如憧憬极大好可能。你想悲悲戚戚度日,还是爽利高兴活着?”
晴雯闻言没有答,只梨花带雨看着贾琮……
贾琮对她笑笑,留下余地让她自己去想,又与平儿对视笑后,对甄封氏道:“甄夫人且不必太过悲忧,夫人与香菱虽受离散之苦,如今却是苦尽甘来,不好忧喜太过,伤身子反倒不美。香菱性子极好,在府上人人喜爱,从不以婢侍待之。如今与夫人相逢,吾家愿成人之美,放还香菱身契,还她清白
旁人不能理解晴雯为何这般,可与宝钗进来贾琮,却明白她为何如此。
前世读红楼,最惨不过丫头,就是晴雯。
被从病榻上拖出大观园后,临死前孤冷冷躺在干草炕上,梗着脖子叫夜娘。贾琮甚至不敢深想晴雯当时心境……
贾琮上前,见晴雯趴在张小小桌几上,哭上气不接下气,抚抚她头发,温声道:“好不哭,之前得闲时候已经问过你那表哥。你家本在南省,因家乡连年遭水旱之灾,累年无收,不得已举家逃难。
路上却又陡然遇到水涝,慌乱中家人便分散开来。
甄封氏这些年能够活下来,最大盼头就是有朝日能寻回女儿。
如今终于找着,心中滋味又哪里是外人能想象出。
而香菱这些年颠簸流离,被各种打骂教训,卖来卖去,同样过艰难。
几万回幻想能有个娘疼她,如今甄封氏从天而降,回忆起当初受苦,岂能不哭……
虽然记忆中早已模糊,可个“娘”字,就让她和甄封氏手死死牵住,再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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