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最后，街道对面，贾琮目光没有落在张元身上，而是始终打量着那小伙计，轻声道：“那个小伙计，就是邱三？”
倪二压着声音，有些兴奋道：“正是那小子，公子瞧着怎
样？”
贾琮呵呵
笑，吐出两个字来：
“戏精。”
“什？”
“岂有此理！”
“混账东西！”
周遭人群又大怒起来，纷纷斥骂道。
张元也面色沉，喝道：“开店做生意，焉有不卖之理？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吾必送你见官！”
说着，张元抬头看
眼门面不显
世翰堂朱楼。
他其实是知道这里有家书坊，只是他书籍多是家里管家买办购买，极少需要他亲自去买。
国子监监生，多半都是这等情形。
所以虽然世翰堂距离国子监极近，可这些监生们竟极少进去看看……
老妇闻言，又落下泪来，满面苍凉道：“先夫给
那儿买书，已经被他翻破翻烂，他极孝顺，又极想念他父亲，所以，所以……”
气，日日苦读不辍，连学里先生都赞他读书好，必能进学。
正打算过今年，就下场赶考。
可谁知，那苦命儿，竟得咯血之症，病不起，命不久矣……”
“唉！”
众人多有怜悯之心，听闻此等惨事，无不大起同情。
那小伙计闻言，唬面色惨白，“噗通”下跪倒在地，哭腔道：“相公大老爷明鉴啊，非小黑心，不知怜贫惜弱，非要拿捏生事。实在是，小东家有组训，这世翰堂书，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能卖啊！”
“嗯？”
张元面色滞，惊疑声。
不过面色，却稍稍缓和下来。
他没想到，这世翰堂竟这般敬重读书人……
说至此，老妇哽咽难言。
不过众人终于明白过来，老妇为何非要买世翰堂书。
事关即将去世儿子，又涉及孝道，这无话可说。
想明白后，张元看向那脸为难小伙计，道：“既然这老人家有此苦衷，非要买你们书，你们书坊该成全才是。还不快去拿套书来给她？”
小伙计模样看起来快哭，道：“相公老爷，真真不能卖她啊！”
就听那老妇再道：“请多少郎中，都说只能熬日子，不行，老婆子眼睛快哭瞎，也没用。倒是那儿，心地广阔，只说命该如此，不需太过费心，还整日劝老婆子莫要哭。”
愈说愈惨，周围人都红眼圈。
有出主意请名医，有贡献偏方儿，还有愿意捐点银钱，帮把。
可那老妇竟拒绝：“家里有三亩薄田，老婆子还能做得动农事，有饭吃，有衣穿，如何能要诸位好心人银钱？断然使不得。唯难过之事，便是那苦命儿还有桩心愿……”
张元原本还觉得事有蹊跷，今日之事太过巧些，不过在看到老妇如此悲伤，而且连周遭百姓捐银都舍弃不要时，心里就再没怀疑，他道：“老人家，令郎心愿，可是想再买套世翰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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