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仍然可以合奏
首幻想曲，只不过他还停留在高中
礼堂，聂哲远已经独自前行至
这与艺术不相关钢琴厅，他手也从握笔手、弹琴手，变成熟稔执起手术刀手。
聂哲远从电话里简单解情况，皱起眉头，说：“好，
马上来。”
挂断电话，转过身，被梁思闻扯住白大褂角。
“又有病人吗？”
梁思闻仰着脸看他，表情像舍不得主人出门工作小狗，聂哲远总感觉今晚梁思闻有哪里不对劲，简直乖得不像他，如果有时间，真想多和他待会儿。
下手腕，问他：“要继续吗？”
不等梁思闻回答，他便接着刚才断掉地方弹，指尖于琴键翻飞，流畅自如，梁思闻迟疑着加进去，渐渐回忆起整首曲子。
眯起眼睛，仿佛回到中学那场演出，他和聂哲远穿着正装，并排坐在琴凳上，四只手协作完成首曲子，追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按照提前设计场景，在弹奏间隙对视、微笑，直至曲完毕，鞠躬谢幕。
梁思闻回想着当时，又低头看到聂哲远口袋上夹着工作牌，莫名心跳加速，慌乱之中弹错个音，不知道聂哲远有没有听出来。
曲子结束后，他盯着聂哲远随意搭在琴键上、骨节分明手，舔舔嘴唇，说：“哲远，有个问题……”
“嗯，得去手术室，”聂哲远看着梁思闻，拨开他额前碎发，俯身，嘴唇轻轻碰下额头，“快回去睡觉，乖乖。”
然后毫不犹疑地，快步往手术室方向走。
梁思闻怔怔地看着他背影，脸颊发烫。站起来时，低血糖让他眼前阵发晕，扶下琴盖，碰到聂哲远落下手表，表带内侧仿佛还留有聂哲远体温。
他想，他好像明白过来白少延为什
会怀疑他性取向，又为什会让他来问聂哲远。
话未说完，聂哲远手机响。
聂哲远站起来，背对着钢琴接起电话，梁思闻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人语气焦急，以及“失血”、“心衰”、“主动脉瓣膜”等等字眼。
他问过自家梁大夫，为什聂哲远天到晚这忙，好像比他们这些主任医师还忙。梁大夫敲下他头，告诉他不忙才不正常，年轻医生只有在高强度运转压力下才能迅速成长起来，再加上聂哲远无论是临床能力还是科研成绩都拔尖，是心外科重点培养苗子，自然比其他人更忙。
梁思闻坐在琴凳上，环视着偌大钢琴厅，消毒水味、角落席子、睡着人们……这挤满人间百态地方未免太沉重。
和聂哲远起长大近三十年里，这是他第次感受到，原来自己离聂哲远世界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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