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像难住
楼明玥。想半晌，他摇摇头说：“你之前……说得对。楼明玥……活得太累。如果有来生，
想做……
个平凡
人，就活在……明会村那样小村里，每天……上学工作，柴米油盐，有亲朋好友，知足常乐。”
燕瑾凉到底没忍住讥讽，那语气活脱脱就是小燕。
“你过得惯苦日子吗，那种地方那
乱，有土匪有小偷。”
楼明玥弯起眼，这刻他忽然觉得无比幸福，过往沉重负担都被卸下，他知道廷芝和大嫂应该能好好活着，而他不再需要每天那辛苦，不再需要伪装坚强，他可以躺在他挂念好久人怀里展望未来，抱着他最爱音乐，然后好好睡上觉。
深重疲惫袭来，楼明玥眼皮再也撑不住慢慢粘合，嘴唇还在尽力回答对方。
楼明玥睁大眼，恍惚间记起近日听说过那家正崛起新公司，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这几年满心满眼只关注自家生意楼明玥哪有心力分神给无关人事，直到这瞬间他才像察觉什。
小燕，小凉……燕瑾凉。
失明眼睛回头望向小燕方向，楼明玥哆嗦着抬起手抚上那张脸。
似曾相识轮廓，还有额头那道疤。这张脸明明上周才将他带出院过，却同十年前那张缠满纱布头脸渐渐重叠。
力气，竟颤巍巍撑坐起身，他说：“你有节弹……错，让……弹下好不好？”
小燕起身，配合坐到他身后，有些僵硬将人抱进怀里，在背后支撑着他身体。
楼明玥摸索着琴，察觉这琴像有些年纪。他微微笑，满足拨动起弦，弹起那首《千山》。
可惜楼明玥手腕无力，连指尖都抬不起来，磕磕绊绊只拨响几个音，荒腔走板，比小燕弹得难听多。
他却仍然高兴。
“应该可以……还挺聪明，能学着保护……自己。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还是住对面好不好，白天起作伴……晚上替赶走强盗……每天睁眼，就又能看到……你……”
念叨着最美丽幻想，楼明玥手慢慢从琴弦上坠落……
那刻他头顶恍惚有冰凉水珠砸落
楼明玥悲伤呜咽：“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原来这不是梦，是他没有把人认出来。
燕瑾凉揽着人笨手笨脚给他擦眼泪，用隐忍语气无所谓说：“没什大不，过去也对你没多上心。只要以后记得别再糊涂就好。”
以后，以后……
楼明玥笑着点头：“好……会努力分清，下次……也会记得。”
黑暗里，燕瑾凉声音再不复平日阴沉，显得温柔又认真，他问：“那你下次是不是还想做楼明玥？”
千山……千山……他这十年来再不敢听也不敢忆曲子，他终于又弹次。
无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楼明玥倏地怔。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千山……
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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