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没有去镇子上,她顺着蜿蜒曲折山道,路向上,最终到水源尽头山洞,那里黑漆漆,蒋若男有些害怕,她看着奶奶走进去,再出来时,已经两手空空。
妹妹呢?妹妹去哪儿?蒋若男茫然想,奶奶把她丢到山洞里吗?现在这冷,她岂不是会被活活冻死?
奶奶前脚离开,蒋若男后脚便跟进去,她没有灯,只能摸索着路往前,心却渐渐凉下来。她走到山洞尽头,从头到尾都未曾听到过声婴儿啼哭。她脚下踩到冰冷融雪,在这刻,她突然明白,自己妹妹去哪儿——她在这寒冷溪水里。
蒋若男应该是想哭,可是这刻,她眼眶干涩流不出滴泪水,她跪下来,跪在潺潺流淌水源里,将身体缓缓埋进去。融雪刺骨,她口中也灌满这冰冷溪水,她不敢去想,邻居口中那几个运气不好姐姐现在在哪儿,也不敢去想,自己喝十几年溪水里,到底埋藏着怎样秘密。她第次如此憎恶,憎恶这个村庄,憎恶自己名字,憎恶每个带着恶意询问她为什是个女娃人。
声轻响,似乎有什东西,顺着融雪落到蒋若男面前,她条件反射,伸手握住那个东西,入手极冷,她好像握住冬天里,最寒冷那块冰,就在这瞬间,她好像听到远山呼唤,种难以名状呢喃充斥着她脑海。她听到人惨叫,看到死去牲畜,无数破碎
起扁担,脚下穿着布鞋踩在化半雪上。她揉下自己被冻通红鼻头,想快些回家去。于是步子比往日,迈更大些。
终于到家里,蒋若男刚放下肩上担子,便听到屋内传来孩童啼哭,哭声声接着声,似乎并不止个。是自己弟弟妹妹出生吗?蒋若男心里溢出难以形容喜悦,她站在窗口好奇朝着屋内张望,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对话声。
“男孩,是个男孩!!”是她母亲喜悦叫声。
“怎还有个拖油瓶。”是奶奶不满嘟囔。
“那怎办,生都生出来。”母亲说,“难不成又送人?”
“看外头镇子上老杨家正好缺个闺女,给他送去算,家里头已经有个蒋若男,还要那多干嘛?”奶奶说。
“别说,恶心死。”母亲说,“妈,你怎给她取个那样名字,难听要命。”
“难听怎,不取这个名字,咱家能有这个独苗苗?”奶奶得意说,“还是有远见……”
听着二人对话,蒋若男忽觉得有些冷,不是肌肤,是身体内部,好似血液也寸寸随之冻结。她听到开门声,躲到旁边柴垛里,看见奶娘抱着个婴儿出来。
那个婴儿,就是蒋若男即将被送走妹妹,她看着奶奶出门,朝着左边去,忽有些奇怪,去镇子上路不应该是往右走吗?她去左边干什?如此想着,蒋若男迈开步子,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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