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屈指蹭蹭沈泽川面颊,说:“带你玩去。”
宫里都供着炭盆,没什味,就是闷,坐久容易乏。萧洵书背半,头栽桌上就睡过去。
孔岭趁机偷得半日闲光,坐在太师椅里钻研新得古籍。
萧洵觉睡到下课,醒来时侧脸印都是墨迹。他没察觉,木着脸看丁桃给他收拾书本。
“上回那群小子还等着呢,”丁桃抱着书袋,“世子还去找他们玩吗?”
历熊就记得宴席上糖好吃,哪记得什镜子。
沈泽川也不记得,过年打仗似,年后雪下场又场,好不容易诸事安排妥当,空闲时间都用来灌药。等风寒退,算算日子,又该提前筹备春耕。
夜里沈泽川捏着折子,靠在枕上假寐,听到动静把折子搁小几上,翻身趴枕间,闷声说:“哪儿去?”
萧驰野肩上带雪,他脱外罩宽袍,没有回答。沈泽川昏昏欲睡,颊边忽然凉。
“啊。”沈泽川有气无力地感叹声。
“听说是舶来镜子,”孔岭笑笑,“晶莹透亮,把人照得十分清楚。以前永宜港龙游商人有,罕见哪。”
周桂听,也来兴趣,道:“也略有耳闻。”
江青山垂首片刻,说:……是面琉璃镜,四角镶宝,可供佛前,能饰墙壁。永宜港龙游商人卖都是巴掌大小镜子,不能与这面相比。”
“宝物啊,”费盛适时说,”主子,也让臣等开开眼。”
沈泽川眼前流珠晃动,他把着酒盏,看里边琥珀色酒水,道:“呈上来看看。”
他说小子,都是都军籍下小痞子,原来世家子弟,考学考不上,打拳打不好,散在阒都街巷里混吃等死,就是会玩。
萧洵跳下椅子,道:“不去,”他谨慎得很,“二叔在呢。”
沈泽川是睁只眼闭只眼,容他跟着丁桃历熊几个在外边撒丫子乱跑
萧驰野骨扳指更凉,他说:“瞧着没精神。”
沈泽川喜欢扳指凉,那寒意丝丝缕缕地渗进来,驱散他久居屋内闷热。他面颊贴着扳指,轻轻磨蹭,双眼舒服得半眯。
萧驰野用手掌代替扳指。
沈泽川睁开眼,就着这个姿势,对萧驰野说:“热。”
沈泽川说热,萧驰野身上风雪就没。那若有似无欲望煨着萧驰野五脏六腑,让萧驰野也热起来。
席间千人等高悬心都放下来,那积压在肩头重量骤然消失。余小再依礼退回座位,忍不住抬臂,用袖子拭着冷汗。
面琉璃镜替江青山免灾,那夜以后紧跟是家宴。沈泽川原想把琉璃镜送给陆亦栀,结果他忙得脚不沾地,就把这事给忘。
丁桃记得清楚,他攥着本子,问历熊:“你瞧见那琉璃镜没有?津哥说值钱,要放宝库里去。”
历熊这段日子常跟着晨阳往茶石河跑,他又高好些,立在檐下真像头熊,道:“镜子,多得很,哪都有。”
丁桃打开本,给历熊画,说:“长,这样……四角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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