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劝二爷睡会儿,”乔天涯蹲柱子边,擦火点着烟枪,道,“这熬铁打人也受不,就睡里边,们守门……”
他话音没落,边上就伸出只手,轻轻拨开他烟枪。
乔天涯回头,看着姚温玉。
“怪呛。”姚温玉转着四轮车,面朝正屋。
袅娜烟雾冒着,在湿淋淋雨夜里化作那点看不见温柔。乔天涯撑膝站起来,把烟枪熄。
琢瞧病大夫都在这儿,”乔天涯把帕子扔回去,“葛青青从厥西调大夫也在,就没个能治病?”
“这烧反复,”晨阳没敢对着窗户讲话,偏身低声道,“说是元气坏,就跟瓷器似,没几个敢下药。”
“上回讲元琢也是这个话,”乔天涯没对大夫开呛,顿须臾,“府君早年是用药坏身体,但是这些日子在家里调得仔细,不应该。”
“主子心里也想往好里治,药都在按时吃,”费盛捏着擦水巾帕,忧心忡忡,“……还是那日伤得太重。”
屋里要散药味,谁都不想这会儿去惹二爷,就站在檐下等着传唤。可是端药仆从进去,不到片刻,就听见沈泽川吐声音。
卯时院里寂静,天黑又亮,连续守夜近卫也在干耗。费盛靠着柱子,闭眼缓精神,突然耳朵微动,睁开眼,半晌后门口才有动静。
“回来,”费盛倏地跳下阶,“骨津回来!”
檐下灯笼灭只,萧驰野听见动静,待片刻后,帘子轻挑。
“二爷,”路露宿风餐骨津单膝跪在外间,“回来晚!在半道上就听说端州城让骑兵给围,赶马道都没来得及!”
萧驰野猛地起身,从里间出来,檐下几个人静气凝神地听着。骨津面上雨水没擦干净,他迎着萧驰野目光,不敢犹豫,说:“二爷,大师……确实死。”
萧驰野半抱着沈泽川,摸兰舟背部,都让汗浸透。药全洒在地上,沈泽川吐不出东西,酸水以后就是干呕。他这会儿胃都是拧着,人愣是给吐清醒。
深夜起雾,惨白灯影晃在雨里,庭院内脚步声就没有停过。雨把庭院泡得潮,床褥换回。
费盛忐忑道:“备个炭盆,烘得干些。”
晨阳看呈出来纱布浸血,也不知道是萧驰野还是沈泽川。
历熊盘腿坐在门边上,自顾自地睡会儿,到寅时醒,费盛让厨房给他盛饭,他埋头扒大碗,吃饱继续坐着,盯着进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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