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雨早几十年是大周女儿梦中郎,出身显赫,生得俊朗。永宜年间四大名将,他在启东成名最早,冯圣都是他手底下将领,原本有望封王,谁知萧方旭突然在落霞关崛起,离北铁骑硬是挤掉启东守备军威名,把戚时雨给踩辈子。
他们俩没有仇,就是爱较劲,在阒都打过架。戚时雨看不上萧方旭出身,萧方旭骂过戚时雨绣花枕头。冯圣还在时候,是他们中最年长,带着陆平烟使不少力,才让启东和离北做这多年兄弟。
戚时雨赌着口气,怎料自己没嫡子,起初也动过让戚竹音嫁给萧既明念头,可他就是心里边别扭,最终也没开这个口。
“追究什?”戚竹音把刀卸,“离北要是没,中博就没;中博要是没,丹城也没。太后追究谁?她自个儿?萧既明和萧驰野再不济也是老王爷儿子,就凭韩丞那点能耐,到时候能拦得住边沙骑兵?大伙儿块亡国算。”
戚时雨被她给呛得直喘。
戚竹音给阒都递折子,等到二月才有回音。她在苍郡府里看,对躺在床榻上戚时雨说:“说打青鼠部,兵部不同意,太后惦记着军费,让再等等。可眼下中博都开战,再等就要错过良机。”
戚时雨近来好些,躺在榻上有点口吃,讲话时手里得捏着帕子,说:“你,你急。”
戚竹音歪曲他意思,搁信,说:“没错,急,哪能不急?这账摊开算,离北兵败对启东没有好处。”
戚时雨这会儿才说完上句:“急……急什!”
戚竹音靠着椅背,听见院里姨娘哭哭唧唧地闹。她昨晚跑半宿马才到,坐在这里靠酽茶吊着精神,晚点还要跑回去,听着哭声就烦,对戚时雨说:“你叫她闭嘴成不成?”
戚竹音顺手倒杯茶,说:“你歇会儿吧。”
“不!”戚时雨犟起来,孩子似把帕子扔戚竹音身上,“你个傻女子!跟太后讲
庭院内姨娘给戚时雨生过儿子,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依偎着侍女,朝那屋幽咽地喊:“老爷……见见老爷也不行?大帅好狠心哪!”
戚尾杵在檐下,看那姨娘哭得双眼红肿,都快滑到地上去。他轻啧声,挪动着脚步,背过身面朝墙,听得头疼。
戚时雨听出是哪个姨娘,他中风前最懂怜香惜玉,此刻揪紧帕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卯足劲儿喊着:“叫,叫你闭,闭嘴!”说罢喘会儿,拿帕子掩着口角,朝戚竹音说,“离北,北无……”
“那都多少年前事儿,”戚竹音把话给他接过来,“你都把岁数,还跟老王爷怄气?离北战营几个主将都有点意思,早就不是十几年前样子。”
“那,那萧既明,还有,有萧驰野……”戚时雨讲话费力,听得他自个儿都皱眉,努力说顺溜,“能打得过阿,阿木尔?你这会儿出兵给人家收拾烂摊子,在太后心里就,就有嫌疑,回头仗打完,看阒都怎追,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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