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侯细细思索阵,说:“潘蔺手底下有个人叫梁漼山,原先是在官沟案里由天琛帝提拔起来,受过潘蔺提点。此人去年都察优异,在寒门跟前也极有贤名。他家在阒都,没什底蕴,拿捏起来最方便不过。”
“只要潘氏把这次熬过去,”太后说,“就能否极泰来。”
既然是八城田地有问题,那薛氏泉城又能干净到哪里去?薛修卓敢动八城田账,就是在碰世家羹,这事情关乎世家往后利益,田税查起来绝对要人命
天,想片刻,说:“费适也到年纪,学问上不成,那就走军门。八大营现今空缺那多,让他在里头好好跟着学,不求他建功立业,能定定性子也成,待熬出资历,自然能往兵部提。”
赫连侯被太后点到伤心处,他就费适这个儿子,打小养在后院里,出来吃酒问花样样精通,就是不通学问。性子还犟得很,跟潘蔺是至交好友,现在连薛修卓面子都不肯给,成日泡在东龙大街,平素就听听姐姐话。
赫连侯时间湿眼眸,他抬袖拭泪,说:“太后乃是天下慈母,圣恩垂怜,微臣原先也想让他去八大营,可他那性子……唉!”
太后烦腻赫连侯,她知道赫连侯意思。八大营如今不再是只管阒都巡防光鲜肥差,挨着中博,往后指不定会派出去打仗,赫连侯这是不情愿儿子进去卖命,怕费适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就想太后能把费适给弄到六部里去。
可如今阒都不再是世家天地,内忧外患都迫在眉睫。沈泽川没除掉,短短半年就成中博枭主,跟离北狼狈为*,若非边沙骑兵逼得紧,只怕他都该打到阒都里来。戚竹音那头对阒都修书封,要在四月用兵青鼠部。薛修卓又步步紧逼,嘴上说是跟潘蔺私仇,人家弹劾奏折却都是实料,八城侵占民田确有其事,春后查起来就是场硬仗。
局势已经到这种时候,赫连侯几个还想要独善其身,惦记着庄子里那点田地,生怕被抄。
太后想起咸德年那会儿,花思谦魏怀古哪个不是能臣干将?如今赫连侯是草包,潘祥杰是墙头草,韩丞又是狼子野心,太后跟内阁周旋得心力交瘁。
“薛修卓查八城田地,是为给储君登基铺路,”太后目光深邃,“现下还轮不到储君出头……你回去,跟潘祥杰讲明白,趁着雪还没有化,在丹、遄两城开仓放粮,把手底下账簿收拾干净,那些不必要田就还。薛修卓还没到只手遮天地步,他要查,那就给他查。”
赫连侯惊,说:“那些账簿若是落到他手里,可就难在翻身!”
太后看向赫连侯,说:“潘蔺任职户部这久,都察考评都是好,手底下用也是能干人。薛修卓想旁佐都察院去办,可他也绕不开户部啊,历年田地记录都在户部,稽查账簿也由户部主理,潘蔺可以避嫌,叫他指派个信得过人去不就得?咬死这关,薛修卓劲就没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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