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上费盛倏地跪下,单膝着地,埋着头没吭声。旁边尹昌背若芒刺,胸口剧烈跳动着,老头差点滑到地上,跟着费盛跪下去。
内外片死寂。
萧驰野生气。
府君今年二十有二,生得美,眼角挑得正好,再往上点就是调情。即便如此,粗看过去也跟含波儿似。但他又格外冷情,真看过来就是寒风飕飕,在里边望不到底,越看越危险。不知是不是待久上位,不开口时候气势盖人,倒不是扑面而来那种,而是愈渐冰凉,沿着四肢往心里爬。
这就是沈泽川。
萧驰野推推自己骨扳指,姿势不变,气势却踩在霍凌云脸上。他睨着霍凌云,压得对方几乎抬不起头。
沈泽川是他含在獠牙间玉珠,任何窥探都得死在几步以外。他被冒犯到,即便对方或许只是出于好奇。
屋内先生们听不出猫腻,却能觉察到二爷不大高兴。气氛开始微妙地凝重,无端压在心口,堵得他们不能大喘气。
獒犬皮毛油光,打听才知道,原来霍凌云把翼王和翠情都喂狗。他既然跟翼王有仇,怎不早点跟们通个气?”
沈泽川倒没顺着费盛,而是顿片刻,说:“既然人都到齐,就叫他过来吧。”
霍凌云在牢房里待两日,送饭狱卒都不跟他讲话。费盛特别照顾他,在他镣铐上动手脚,比平常人用重许多,但他甚少挪动。
霍凌云进庭院,骨津就听出不寻常。他带着丁桃和历熊,在檐下看着霍凌云走过去。
“好沉,”历熊指着霍凌云脚,对丁桃说,“是戴那套呢!”
“你供词都掐头去尾,”沈泽川此刻才看霍凌云,“呈交火铳,却没有交代它们来历,话讲半最没意思。”
霍凌云走过旱水两路,从萧驰野眼神里读懂点东西,他收回目光,手上镣铐“哗啦”作响,神色平静地说:“好些事情,自然是见到府君才能谈。”
“要是说得不高兴,”沈泽川冷漠地说,“见不见都是个结果。”
“茨州二月用兵,端州除边沙骑兵,还有蝎子,”霍凌云看向萧驰野,毫不畏惧,“没萧方旭,离北铁骑还能行?”
骨扳指豁口卡在指腹,萧驰野终于动,他缓缓俯身,那阴影从上而下地笼罩着霍凌云,横在地上拖出伤眼狼残影。
“看他行动自如,”丁桃给骨津告状,“津哥,是个练过!”
岂止是练过。
骨津抬指,示意隐在庭院内近卫都打起精神。他拍丁桃和历熊背,把两个小孩推到边,自己站到帘子边,对另边乔天涯使个眼色。
乔天涯偏头,盯着霍凌云背部,沉声说:“这人怪厉害。”
沈泽川没有打量霍凌云,霍凌云却先打量沈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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