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看军务,顺手把碟蜜糖给沈泽川推到跟前。
费盛进来行礼,跪在堂内。
沈泽川不好当着下属面吃糖,指尖从碟边缩回去,忍着苦说:“兄弟们伤都瞧过?”
费盛如实答道:“瞧过,都是皮外伤,不打紧。”
沈泽川正色地说:“有伤就养,这几日免轮值,守夜交给晨阳他们。那两位兄弟要厚葬,要是在茨州有家眷,就从账上划四十两银子,替好生安顿。”
孔岭摘斗笠,把蓑衣褪掉,挂在边上,说:“怎还跪着?”
费盛说:“主子没吩咐呢。”
费盛在这跪两日,萧驰野晾着他,他也没点埋怨。孔岭心里敞亮,宽慰道:“侯爷跟府君少聚多离,府君受伤,侯爷难免要动怒。这几日军务繁重,气也该消磨。”
费盛赶忙道:“们做近卫,让主子受伤,本就该受罚。是两日没见着主子,担心主子伤。”
孔岭点头,说:“你有这份忠心,侯爷也是看在眼里。你再等半刻,就该轮到你。”
胸口,顿乱蹭,蹭得沈泽川陷进被褥里,他闷声说:“沈兰舟,快点带起床。”
沈泽川被压得呼吸不畅,揪萧驰野小辫也不管用,只能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腰酸,膝痛,起不来。”
萧驰野把手伸到沈泽川底下,托着他背把他捞起来,搭身上就下床。沈泽川被摁进水里时还是蒙,靠着萧驰野,真是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萧驰野也不想动,两个人就这在水里泡着。
晨阳等早上,听着门开,看见萧驰野罩着件干净宽袍,趿着木屐。他让侍女们先进,过片刻,看见沈泽川也罩着件宽袍,趿着木屐站出来。
这两人都副没睡够模样。
费盛闻言喜,面上没敢流露,赶忙说:“主子吩咐,必定得办妥当。”
不是谁都能“替”沈泽川,这份差事以往都是乔天涯在做,能从沈泽川私帐上
费盛知道孔岭说这句话,肯定是看出什,便道:“费老十是粗人,这次还请先生指点指点。”
孔岭笑起来,抬头看晨阳往过来走,只说:“你不要慌,跪这两日是要苦尽甘来。”
费盛担心萧驰野要秋后算账,又觉得孔岭话里意思不是。他这两日把先前那份喜悦跪没,看着萧驰野脸色,吃不准萧驰野要怎罚他。这会儿听着唤,连忙起身跟过去。
沈泽川坐椅子上喝药,萧驰野盯得紧,不能留底。这药苦得沈泽川皱眉,对着萧驰野目光也不敢吐,硬是给吞下去。
他连酽茶都不吃,就是讨厌苦。没有纪纲在身边,药都是挑着喝,除非像这回在马车上伤得重,否则绝不老实就范。
“老虎呢?”萧驰野说,“会儿叫他再来,昨天好些事忘吩咐。”
“先叫费盛,”沈泽川看向廊子,“怎还跪着呢。”
晨阳应声,下去叫人。
***
费盛跪廊子底下,看孔岭披着蓑衣进来。他俯首迎道:“成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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