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谁都想做萧策安。
但是沈兰舟再无后来者!
脚下马蹄破门,头顶滚滚阴云。生都在钻营谋算费盛单手抄刀,抬脚踹翻身边木椅,砸中梯口边沙骑兵。他撕开外袍,缠稳掌中刀,然后举起案上酒,朝锦衣卫说道:“今夜就是天塌地陷,也要确保主子性命无忧。咱们在强兵重围间谈笑饮酒,这是伺候皇帝老子都没有风光。”
费盛仰颈咕嘟地灌下酒,任凭前襟湿透。他砸碗,抹嘴,放声大笑。
“此战要封神,兄弟们,扬名——!”
雷惊蛰打开敦州军备库,颜何如就是把这宅院修得再牢固,面对攻城器械都显得不堪击。那些箭头根本射不穿头车格挡板,门闩直接被撞断,机括牵动女墙来不及替换,边沙骑兵入内。
费盛上前要扶沈泽川,急声说:“主子,咱们从后撤离,借着夜色想办法出城!”
“雷惊蛰要把海日古这些人网打尽,”沈泽川临风而立,“为此筹备精细,用重兵围城,不会留下任何空隙。现在想要出城,已经太晚。”
费盛眼睁睁地看着宅院被围,心知今夜插翅难飞。但是他有言在先,得豁出性命来确保沈泽川无恙,于是握刀侧立,像钉子般地定在沈泽川身旁。身后锦衣卫如临大敌,时间气氛格外肃杀。
此刻新月如线,隐遁进黑云中,苍穹雾沉沉地压在头顶,欲摧之势已然不可抵挡。沈泽川仍然在凭栏游目,看遍敦州灯火,这是他第次看清敦州。
绣春刀齐刷刷地出鞘,听大笑声激荡云霄。梯口血光迸溅,十几个锦衣卫攀栏挥刀,把势如破竹边沙骑兵给杀下去。狭窄楼梯间脑袋乱滚,费盛手起刀落只削脖颈,绝不拖泥带水。
雷惊蛰不敢烧楼,他要活捉颜何如,只能走楼梯强攻。
费盛默立着,在那惊天厮杀声里和锦衣卫起注视着沈泽川。奇异是,到这个生死关头,他们竟然不再紧张。
费盛曾经只想跟着萧驰野,因为萧驰野有开天辟地气魄,阒都叛逃那日费盛心服口服。但是萧驰野不肯收他,他只能退下来追随沈泽川。
沈泽川不讨喜。
他样貌决定他在阒都时备受非议,沈卫是道槛,多少人情愿站在外边端详着他,仿佛他生死都沉浮在唾沫星子里。他出昭罪寺时候,谁都把他当作代替沈卫世家刀,是太后帐下锦衣狗。可是后续事情偏离所有人预想,在那纷争间,他安静地稳步高升,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朝局中心。他似乎没有那种挥斥方遒气魄,但当他立于面前时,单薄脊背就是屏障,任凭风雨恶摧排山倒海,只要他还站着,背后就是万籁俱寂,片雨不沾。
费盛闭眼排除杂念,此刻觉得心很定,那是种无须言辞鼓励安定。他抛弃过纪雷,抛弃过韩丞,追随谁都是顺势而为,晨阳和骨津对于萧驰野信赖他直不懂,但是此刻,费盛立在风间,再度睁开眼时得到那种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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