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李剑霆已经候在檐下,等待着各位经筵官前来讲课。今日有风,风泉给她罩着大氅,立在边上给挡着,冻得嘴唇发紫。
李剑霆看着风泉,说:“入秋,巾帽局没发新袄吗?”
风泉不能直视李剑霆,便偏着身答道:“回殿下,发。”
李剑霆抬指摸到自己大氅,可她随即反应过来,她站在这里举动都受人瞩目,为着个太监解衣实属不妥,容易落人口实。她望向不远处笼罩在灰暗里飞檐,
风中遽然旋出几只鹰,为首猛唳鸣响彻营地。大小军帐瞬间掀起门帘,望楼上倏地吹响长哨。
萧方旭出帐时战马已经就位,他扶下刀,再度翻身上马,沉声说:“三队守营,前锋先行!押运队立即掉头回撤,下到沙二营去保护军匠!”
萧驰野退后着,戴上头盔,转身上小跑而来浪淘雪襟。风吹得沈泽川睁不开眼,他扒着车门,在强风里,看见萧驰野越行越远。
云被吹散,散成千万白絮,扬在离北天空。
交战地第场雪来。
笑起来,再次摸摸沈泽川面颊,说:“路上有铁骑随行,到茨州就给写信,再过三四天就回边博营,挨得近。”
“给你写沓。”沈泽川放慢语速,仿佛能放慢时间。
“扇子还没做,忙忘,”萧驰野指尖轻碰玉珠,“过年再给你磨个新。”
沈泽川说:“那走。”
萧驰野俯首进来,但是没有等到他凑过去,沈泽川就捧着他脸颊,吻过来。这个吻很短暂,几乎是触即分。萧驰野抬身离开马车,把帘子放下,退后几步。
***
寅时三刻,李剑霆准时睁开眼睛。她坐起身,伺候宫娥上前拉起厚重垂帷。风泉着着裰领道袍,手脚勤快地为李剑霆穿鞋。
慕如刺杀李建恒,风泉找替死鬼,在李建恒下葬后直藏在薛府里做李剑霆贴身内宦。如今李剑霆住到宫中,风泉也跟着回来。原本薛修卓是不打算再用他,但是李剑霆坚持,他便改名字,继续守在李剑霆身边。
李剑霆没睡好,她似乎还没有适应这偌大寝殿。伺候储君宫娥都知道,李剑霆夜里只准风泉侍奉在殿内,她们候在外间,偶尔能听见储君做噩梦声音。
寝殿内人都轻手轻脚,无声地替李剑霆穿戴。等到她整理得当,风泉便躬身上前,提起袖子,小心地在李剑霆额间点上花钿。储君不适合粉白,缀着大红最好看。
费盛站边上,想奉承几句,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萧驰野把给摁过去。
“兰舟在,”萧驰野眼神冷漠,“你们在。”
费盛觉得后颈上圈着是把铁钳,卡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仓促地点头,萧驰野放开他。
马车碾动起来,萧驰野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沈泽川拽开车帘,鸿雁山在萧驰野身后半隐于云雾间,风呼啸着,这刻,萧驰野身影奇异地与鸿雁山相互重叠。
沈泽川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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