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老子咯!”余小再哭得声音沙哑,他不住地擦着脸,喊着,“同知!元辅没咯!也要四!这漏上东多西藏。活得太辛苦!”
沈泽川随之惊,跨出步,沉声地说:“海阁老怎没?”
余小再喉间被哽咽声堵塞住,他想要回答,却尽是哭声。他哭得厉害,几乎要滑去地上,不断地摇着头,最终在那肝肠寸断里,声嘶力竭地用官话说:“元辅……元辅死谏无果……”
“先带他去平复片刻,换身衣裳。”萧驰野冷静地说,“骨津去跟厨房说,做些汤水送过来。”
那凄绝哭声萦绕不散,沈泽川仍旧站在原地。任凭他有千百种猜测,却都没有料到海良宜会死。海良宜是阒都定海神针,当年花、潘两党那样权焰冲天,他都能在内阁稳居不倒,如今李建恒死,即便韩丞要扶持自家子嗣,海良宜也该是朝野内外首推托孤大臣。
泽川身上。
“这人有真本事,”沈泽川说,“比起骨津不相上下,如果真弃而不用,就太可惜。”
他们言语间已经到庭院,骨津要安排人上菜,沈泽川让他等等。
“差不多该回来,”沈泽川回身,“你去门口接接。”
谁这去就是半宿,萧驰野迟迟没归。沈泽川直没睡,等到烛都燃半,才听着前头有动静。
萧驰野扶住沈泽川手臂,让他从木然里回神。萧驰野说:“在猎场往西几里外匪群里发现他,他出阒都不容易,又在离开丹城后被土匪打劫,只能赤脚徒步往茨州走。他贴身带着信,是岑愈给你。他知道阒都消息,也知道启东消息。”
***
余小再再入屋时,还是需要人搀扶。他饿得没有力气,在谈话以前,就抱着饭碗狼吞虎咽。他吃着饭,还淌着泪,像是赶着时间,噎得直咳嗽。待到饥饿稍缓,他才用干净帕子闷面,擦拭少顷。
“还能活着见到同知,万幸。岑大人信就在怀里,路上贴身存放,生怕被土匪搜去。”余小再跪坐着,艰难地说,“万事开讲以前,要先告诉两位,即将登基新帝,是个女子。”
萧驰野大步入内,却没有立刻进屋。他身灰尘,在院子里脱外袍,回身看着后边人,嘴里却喊着:“兰舟。”
沈泽川目光越过萧驰野肩膀,看见晨阳和骨津搀着个人进来。庭院里不够亮,沈泽川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人是谁。
这人袍子被扯得稀烂,底下裤腿也破着口子,蹬着双裂开草鞋,腿上全是泥垢。人站不稳,全靠晨阳和骨津架着,嘴里说着胡话。整个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沈泽川借着那微弱芒,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什,说:“余大人?”
那人浑身抖,挣几下,不可置信地从昏暗里窥探向前。他乱糟糟头发里露着双眼,看到沈泽川,愣半晌,随后吞咽几口唾沫,嘴唇翕动,猛然间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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