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岭知道他说是实话,却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这人又扶扶孔岭,说:“适才在席上听大当家意思,是准备拿先生和茨州州府交涉。担心先生太过刚强,受不得那些羞辱,便寻个机会跑出来。先生,马上骑马带你走!”
孔岭看他神色真诚,说:“你放走,雷常鸣必然不会轻饶你。”
这人给孔岭解着绳子,快速说:“把先生送去茨州,自会回来跟大当家请罪。本是澹台将军旗下忠义之士,如今为讨口饭吃,沦为流匪,心里直过不去。但是大当家待有恩,也不能背弃他。先生,扶你上马!”
孔岭被他搀扶上马,握住他手臂,凝噎道:“你是个明白人。”
戳在孔岭脸上,他浑身都是泥水和马粪,被围观得阵阵发晕,又羞又恨地说:“你们狼狈为*、你们!雷常鸣!你与这样不讲道义人同谋,你能有什好下场?!”
可是任凭孔岭骂天骂地,周遭都是阵哄笑。他也是饱读诗书之辈,过去不论是澹台龙还是周桂,都对他以礼相待,所过之处,谁人不尊称声成峰先生?如今不仅被绑在马棚,还遭人这样笑话。他又想起从敦州逃命时雪夜,这些流匪与边沙骑兵脸逐渐重合,都是模糊笑声。孔岭时间情难自抑,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巡营!”那头忽然走出个将士,喝道,“都凑在这里干什?这张老狗皮比巡营任务还要紧?耽误巡防看你们全部都得扒皮!走,散!”
周围人哄而散,孔岭挪到马棚边缘,把头靠在栏杆上,让淌下来雨水冲洗。他像是在透气,用力呼吸,把山羊胡都脏成撮泥巴。
远远地帐子里进进出出都是人,挑起帘子可以看到雷常鸣准备设宴款待沈泽川。孔岭啐着唾沫,在雨水里闭上眼睛。不知过多久,有人轻轻拍孔岭面颊。
这人也跟着上匹马,给孔岭披上斗篷,抖缰绳,就带着孔岭绕向营地大门。雨里还有人在巡防,见到他纷纷行礼。他也不多说话,亮出牌子,就带着孔岭出营地。
两人上马奔驰不过片刻,就听见后边有呵斥之声,竟是追兵。
“此处距离
孔岭睁开眼,见是适才将士。这人看着三十出头,黝黑面孔,透着股精悍之气,他说:“成峰先生!”
孔岭被惊动。
“先生不要怕,是澹台将军旧部,曾经在敦州守备军里任职,与你有过面之缘。”这人勉强地笑笑,又叹道,“先生……落到这般境地,实在不该。”
“你既然是澹台龙旧部,怎能跟着雷常鸣个土匪作乱?”孔岭木然地说,“澹台龙生前最恨这些歹人。”
“也是走投无路,先生,”这人苦笑着说,“敦州被收复后,朝廷调走粮食,拿去填补厥西豁口。们这些幸存人,饿得嚼树皮。大当家虽然是个土匪,却为人仗义,行事大方,跟着他才能吃饱饭,们也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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