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州八年免交军粮,海良宜之所以考虑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负担得起。”萧驰野就盖着帕子,仰身靠着车壁,顿片刻,“今日就要捉拿魏怀古,不能让他落在刑部。”
他们跟刑部尚书孔湫有交情,上回吃酒也开心,但是这点情谊到底不能跟海良宜比。萧驰野已经绝跟他们再绕圈子念头,他要掐断魏怀古退路,只能让这案子绕开三司会审,落在锦衣卫——落在沈泽川手里。
“魏怀古,”沈泽川摆弄着搁在小几上腰牌,沉色想须臾,说,“他既然已经拦下飞驰驿报,就是不想传到御前,可他却又临时改变主意,这其中总要有个理由。”
萧驰野想起昨夜明理堂里魏怀古,说:“他昨夜确实反常,依照他脾性,应该百般推卸责任,或是从户部挑个替死鬼出来顶罪,可他昨夜不仅没有争辩,还有问有答。”
沈泽川指尖“喀嗒”声停下,他说:“白马州去年丰收不假,现在军粮被以次充好,那这大批粮食去哪里?”
外头大雨瓢泼,烛光使得费盛脸陷入昏暗中。办事房里刹那间落针可闻,但仅仅是眨眼工夫,费盛便仰头挤笑,像是什也没有发生,谄媚地说:“泥点已经擦掉,大人慢走。”
韩丞盯着他,缓缓把袍角松开,也跟着他笑笑,过半晌,才说:“办事去吧。”
费盛待韩丞出门,就冷脸。他抬起手,借着烛光,仔细地看着指尖还残留脏泥,那里边混杂着木灰,被雨水搅得颜色难辨,可是还夹杂着点红泥,没有逃过他眼睛。
奚宅烧,奚家用作染料东西正是舶来红泥。这东西金贵,还不好弄,就是王府贵宅也没有奚家这能耐。阒都里除奚宅,就再也没有别家能用。
韩丞这个时候去奚宅干什?
萧驰野扯下帕子,攥在手中,说:“谋财才要害命,这批粮食若是从白马州出发,走河州水道,就能绕开阒都通到中博,挂上商牌当作民粮高价出售。”
“年前
费盛抹掉指尖泥,背上冷汗都是适才和韩丞对视时冒出来。他站在灯下思绪凌乱,却很笃定件事情,就是韩丞已经在那眼里对他起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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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左千秋便策马回离北,萧驰野随同海良宜把人送出城。他没法回去,却能把晨阳和骨津调出去,跟着槐州、茨州调粮*员前去督办军粮。这次军粮不能再出问题,萧驰野信不过六部人。他在茨州早早安插王宪,又让潘蔺把梁漼山调往槐州,这样来离北军粮统筹详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待梁漼山回来,”萧驰野夜未睡,就着冷帕子擦抹着脸,说,“要好好谢他。”
沈泽川坐在车厢里,昨夜守堂也没睡,闻言说:“已把他家人安顿在宅子里,有人巡夜看顾,为就是能让他安心办差。槐州不比茨州,跟你都没交情,这次让他们这短时间里筹备军粮,槐州州府心里必定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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