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青被晾在原地,搁酒杯,对周围神色各异锦衣卫拱手,也退出去。他退出去,自己人便都站起来。
葛青青拭着口,说:“都站起来干什?自家兄弟没讲究,坐下。”
小吴跟丁桃年纪相仿,面上不会藏心思,又气又恨地说:“他眼睛生在脑门上,走个路螃蟹似,这横,也不怕哪天撞在门板上!狗眼看人低,算什好汉子?呸!青哥,咱们忍他干什?卸牌拖出门,套上麻袋顿打,看他还老不老实!”
葛青青训斥道:“说什浑话?自己人打自己人,传出去还不够人笑话!”他把人都看个遍,说,“都在块办差,心里不能留疙瘩,否则遇着任务,大伙儿还怎肝胆相照?他们瞧不起咱们,那咱们就更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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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更懂官场迂回,往上跟韩丞也能攀谈几句,算韩丞半个弟子,所以他不像葛青青这类锦衣卫,与纪纲有旧情,他压根不买纪纲账。他是如今在锦衣卫中与沈泽川势如水火头号人物,前几个月沈泽川风头正盛,他稍避锋芒没有正面对上,但近几日已经逐渐有摩擦。
沈泽川稽查旧案费很多时间,其中有半是浪费在他们身上。吩咐下去事情概只听半句,把搜罗卷宗差事办得马虎,沈泽川这头对不上年号,亲自跑趟刑部才清理下来。
两方已经起火|药味,葛青青知道他们能耐,但这被比下去,心里还是窝火。可他也明白自己技不如人,如今找人才是要紧事,所以没有异议,起身就去叫人。
葛青青打帘出来,见费盛在另间屋里与人吃酒划拳,他立在门边,说:“费佥事正屋请,大人叫。”
费盛恍若未闻,踩着椅子跟人吆五喝六,屋子人青天白日就闹得乌烟瘴气,半点没有规矩。
费盛掀帘进来,在桌前马虎地行礼,他酒气未消,味道隔着桌子也能冲到沈泽川那里。
沈泽川
葛青青素来不与人红脸,他打小就跟着老爹跑任务,三教九流都见过,会照顾人,也懂进退,就是跟下边做看守小旗、杂役也能谈个交情。当下再不舒服,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对方甩脸子,故而跨门而入,晃进来抄桌上酒壶,亲自给费盛倒杯,客客气气地说:“没什大事,也不是皇命任务,费不多长时间。”
费盛抛着花生米,说:“不是皇命,叫下边人去就行,专门找个带阶挂牌,这怎说呢?没道理吧。”
“大人自有安排,接不接,都好商量。”葛青青自倒杯,跟他碰下,“这几日稽查旧案,各位兄弟也辛苦。费佥事劳苦功高,敬你杯,有能者劳累,去吧。”
费盛不稀罕给沈泽川办差,也自诩是沈泽川前辈,轮不到沈泽川使唤他。但到底是起处事,他也没道理平白无故地就闹起来,传到韩丞那里也不好听。
费盛吃这杯酒,对葛青青皮笑肉不笑,连话也没接,从桌上拿自己腰牌,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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