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当然是边沙秃子!”萧驰野眉眼凶悍,他看着李建恒,“六年前中博兵败,大哥彻夜不休前来护驾,茨州役何等凶险!陆广白更是手提长|枪,口咬匕首,酣战三夜才得以突围,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解阒都之难。皇上今夜所言诛是萧、陆赤诚忠心。今日不受爵位,没错,就是因为陆平烟,但更是因为边陲诸将忠心不乱。萧策安酒囊饭袋,承蒙皇恩,在这阒都里既无生死之忧,也无出战之愁,若是都能高居侯爵,今日仍受边陲疾苦戚大帅、陆将军该如何做想?”
“说到底,还是为你自己清名!”
萧驰野字字铿锵:“是混账命,皇上却是盛世君。为着这点功劳封赏,坏诸将待皇上心,到底是萧策安亏,还是皇上亏?”
李建恒面露犹疑。
萧驰野穷追不舍,说:“此事若真是为勾结陆家做
不进道理,言之有理就说,还能砍他们头不成?好比这次,要封你,阁老不同意,非得带着人在御前闹,说做事草率,为着这事辗转反侧,你听听,他们还说草率!”
李建恒说着回头,戴着翼善冠上金龙闪烁,融在月色里显得贵气逼人。他没叫萧驰野起身,顿好久,才继续。
“是皇帝,不能朝令夕改。这旨意既然下,你就接。今日已经驳面子,但咱们是兄弟,不计较。可你再这跟犟,就不是兄弟之间能说清事情,咱们谁面上都不好看,成吗?”
萧驰野沉默片刻,说:“皇上,这事不成。马上都察,进陆老将军爵位是好事,该。但不成,不接,是为着皇上脸面。是皇上手提拔起来人,如若不能事事服众,以后还怎为皇上办差?管兵马都好面子,您把这面子给陆老将军,跟着沾光。”
“你百般推辞,到底是为面子,还是为萧家自个儿面子,你不说,你就以为真不明白吗?”李建恒盯着他,“们兄弟肝胆相照,你却直把当作傻子看。赏你为情谊,你推辞却是为私欲!叫你把话讲实在,你还要跟绕圈子!萧驰野,你有没有良心!”
李建恒这声喝问掷地有声,在凄清夜里隐约回荡。
“你怕得罪陆平烟,你为什这怕得罪陆平烟,啊?!”李建恒猛然甩袖,“你还敢说对朕是忠心耿耿?你满心为都是你自己!你不敢说,朕替你说。你怕得罪陆平烟,坏你们两家情分,日后不好再相互照应。可朕问你,萧、陆各自守戎,你们要相互照应什?”
萧驰野收紧拳头,骨扳指卡在虎口位置。
“你们都是狼虎,”李建恒指着萧驰野,“你们都惦记着阒都!朕不过试探你番,你就原形毕露!兵权勾结,萧家想跟陆氏做同党,然后干什?你说,干什!”
萧驰野倏然半撑身,他身形健硕,这样单膝跪着宛如蓄势待发豹子,李建恒立刻后退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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