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雷甚至在其中找不到恨,他觉得坐着不是个有血有肉人,而是条饿狠,已经开始啖人血肉丧家犬。
纪雷沉下眸光,憎恨地说:“纪家无后,断纪纲命脉人是你。你看着干什?沈泽川,杀纪暮人是你们沈氏,蹂|躏花娉婷人也是你们沈氏。你活这久,你怎面对自己?你是几万冤魂下恶鬼,你是沈卫苟且偷生延续,你该被千刀万剐……”
纪雷低声笑起来,略显癫狂。
“你以为会怕你?没人要野杂种,脱你裤子跟着萧二就能混出好日子?哈哈!”
沈泽川也笑。
水珠“啪”地溅碎,无人回应。
纪雷脊背发凉,他撑着臂,试探地说:“……海阁老?”
可是仍然没有人回答。
纪雷喉间滑动,往前膝行,撞到铁栏。他摸索着,稳住身体,喊道:“不是海阁老,便是薛修卓!今日又想用什法子折磨?尽管来就是!”
“……说话,怎不说话?!”
怎神出鬼没!”
“近来事多。”沈泽川随手泼冷茶,“大理寺三审,纪雷和潘如贵迟迟不判,是因为海良宜和薛修卓都没从这两人嘴里撬出想要东西吧。”
奚鸿轩左顾右盼,小声说:“你要杀纪雷,可众目睽睽之下,能怎办?花党案牵扯甚广,怕受他们俩人攀咬人太多。海良宜就为提防他们莫名,bao毙,所以叫人严防死守。你动不手。”
“不动手,”沈泽川对奚鸿轩嘲弄地露出笑,“但是有办法让纪雷开口。”
奚鸿轩看他半晌,亲自提茶壶为他倒茶,说:“……什法子?”
纪雷笑声渐止,冷冷地说:“好笑?今日境地,也是来日你境地。”
沈泽川放下腿,思索般地靠在椅子上,说:“好怕啊。”
他开口,就带着轻飘飘讽刺。
“恶鬼,杂种,野狗,孽畜。”沈泽川起身,蹲在栏杆外,对纪雷渐渐笑出声,他疯狂又克制地说,“你说得对,那都是。便是茶石天坑里爬出
“是谁,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你以为你不讲话,便怕吗?不怕……不怕!”
纪雷垂头在臂间蹭掉布袋,挪动着眼珠,看见正前方坐在椅子上沈泽川。
沈泽川袭月白,搭着椅把手,撑着首面无表情地盯着纪雷。
纪雷喉间逸出笑声,他扒着栏杆,挤着脸,阴声说:“是你啊……中博野狗。孽畜找你师叔干什,替纪纲报仇,还是替你自己报仇?”
沈泽川言不发,那双含情眼消笑,便只剩沉甸甸、黑漆漆注视。
沈泽川抿茶,说:“让见纪雷。”
***
纪雷连日受刑,蓬头跣足地戴着枷锁横在狱中,听着有人走过来,接着打开狱门,罩住他脑袋,把他拖出去。
纪雷被推上马车,过会儿,又被拖下去,扔在地上。周遭安静,只有墙角滴答着水声。
纪雷从地上爬起身,罩着黑布袋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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