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八大营执印都指挥使奚固安也跪下来,说:“规矩就是如此,八大营也不敢怠慢。交替巡查间隔固定,被有心人记去,趁机杀小福子也是有可能。这其中便是内宦私仇,该交于人细查这小福子到底与多少个人有过仇怨。”
“查。”咸德帝冷笑,陡然将茶盏扔在奚固安身上,怒不可遏,“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死,不想着自省,只想着推脱卸责!朕竟把安危、危交于你们……你们这……”
咸德帝喉间沙哑,掩唇再次咳起来。他像是怒火攻心,竟撑着桌子,后仰下
“阁老不知。”萧驰野说,“早几月策马去往校场,这狗东西坐轿堵路。看他那般声势浩大,若是不掀帘,还以为是潘公公。斥责他几句,他竟口出狂言。男子汉大丈夫,竟叫个猥琐阉人当街羞辱,这口气,换作别人,怕也忍不下去吧。”
潘如贵还侍奉外侧,满座听着他口个“阉人”,无不替他拭汗。
咸德帝思量时,太后先说:“即便如此,动辄杀人,也非君子之举。”
潘如贵似是被说中伤心处,竟白发苍苍地含泪而跪,说:“奴婢们皆是贱命,哪里能同二公子比较?太后慈心已是天眷。小福子平素宠惯失德,遇着朝中武官竟不知礼数,得二公子教导亦不知悔改……全怪奴婢教子不慎!”
他讲得这般委曲求全,然而内宦见朝中大臣,律法规定本就必须下马退后,跪叩相迎。
太后礼佛,对杀生之事很是不喜,于是对咸德帝说:“自古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驰野这样狂浪,于情于理,皆不能轻饶他。况且萧家门俱是忠良,离北王将儿子送入阒都养在皇上跟前,若是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只怕来日,也愧对离北王托付之情。”
纪雷有些不忿,不肯将此事轻易翻过,于是说:“二公子素来与楚王殿下交好,做这样事情,殿下——”
“微臣还有话说。人是打,可人不是杀。皇上,微臣原先是想杀他以平怒气,但是楚王殿下得知此事,力劝微臣不可杀人。今日拖人毒打,那也是微臣唤侍卫悄悄做,可谁料被楚王殿下中途瞧出端倪,亲自离席救小福子命。有殿下在侧教引,微臣再胆大,也不能抹殿下面子,故而放小福子马。至于人怎就溺死,微臣也备感奇怪,是谁要替泄恨,做这等不知轻重事情?纪大人。”萧驰野转向纪雷,眸中隐露欢喜之色,“锦衣卫平日严谨无差,今日人就躺在路边,却能躲过巡查掉入池中……兴许是他自己,蒙着头找不准方向,滚下去吧。”
海良宜说:“说来也是。这大个人掉进池中,锦衣卫来来往往巡查,竟丝毫没察觉。若是今日西苑之中混入什刺客,锦衣卫怕是也没察觉!”
纪雷岂敢再搅浑水,慌不迭地叩几个头,说:“皇上!锦衣卫也是无可奈何。今日与八大营交替巡查,换防总归要细排人手,不敢疏忽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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