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声早已停歇,周围阒无人声。
净霖忽地抬首盯着云生,少顷,勾勾唇线,说:“你心以为这些年皆在你运筹帷幄之中吗?”
云生抬臂,华服尽显,明冠摇曳。他说:“兄弟八人,杀出重围,稳坐于此人只有。你不入轮回,便猜得你会活着。你路到此,还期待着谁来解救?父亲已死,将你捉拿于此,便是要重召三界会审。黎嵘当年同你那般亲近,你杀父亲,他岂会不知?是你们筹谋篡位,若非真佛明鉴,那日九天台上,死便不仅仅是父亲。你如今已沦魔道,黎嵘便是助纣为虐。你们俩人皆该死。不是目无律法人,要你们死得理所应当。”
净霖说:“澜海因你而死,却也在你掌心里写下名字。你不明白是为什吗?”
云生说:“他不过是病入膏肓,意图透个风声给你。”
那是他盾。他已经起杀机,不过是却把剑而已。”
“你下毒。”净霖说道。
云生笑道:“不是,是们。”
净霖指尖血已经凉透,他看着云生,却已然记不清少年时模样。他们生长处,却像是罐里虫。他们起初以为父亲要是个蛊,最终明白父亲自己才是那个蛊。
群儿子杀父亲。
“不是。”净霖斩钉截铁地说,“他写下名字,不仅是要告诉兄弟中有叛徒,还是在告诉你,除你之外,还藏着个他也不知道确切面目人。”
云生骤然冷下面容,说:“你意乱!”
“陶弟死在血海中,是谁助他化魔,是谁放他下界。”净霖语速渐快,“当年临行时,又是谁对提及剑穗事。”
云生猛地退后,却已经来不及。他听那
“们皆是凶手。”云生抬身,已经收敛情绪,儒雅自持地说,“黎嵘有多干净?他欲杀父亲已久。东君又有多干净?清遥之后他直忍而不发。菩蛮更是下作,他既恨你,又怨父亲偏爱。成药,种毒,如何杀得父亲?是千百种啊!层层,无孔不入地渗进去,父亲早已四面楚歌,他还心觉得们皆是他掌中物。们万事俱备——只缺把刀而已。”
净霖似是难以忍受。
云生快意道:“兄弟不是兄弟,父子不父子,们是天底下最残酷群人。可这又如何?共逐罢!你把兄弟们当作傻子,可你自己呢,净霖,你才是最傻呆子!九天门号令群雄已成趋势,为何要多此举再开鸣金台?因为苍龙必会闻声而来。这条龙是父亲难以逾越墙。龙生逆鳞于喉下,父亲曾以数年来琢磨他,却见他喉下乌黑片,根本没有所谓逆鳞。想要击破他,便先给予他。当他喉下鳞化月白时,便是时机已到。你是把剑,你击破他。杀掉他人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净霖垂首,露出后颈白皙沾血,仿佛脆弱得不堪击。
“搅弄乾坤不过如此。”云生笑起来,“此后天地共主只有个,众生匍匐于脚下,是承天君,也是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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