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是废话也要说!”吠罗突然拍案,义正言辞道,“真好看!你区区区区鬼差懂什!唉他美在这儿。”吠罗点着自己双目,也压着嗓音,掏心掏肺地说,“你见过几个天不怕地不怕人?美人嘛,就是各有不同,各有味道。东君艳得妙,临松君那是狂得好。”
苍霁本以为他会说个冷,岂料却是个狂,稍作品尝之后,又觉得不对味,说:“你怎知道这般清楚?”
净霖手间锁链当即摇响,苍霁随即自然地笑起来,对吠罗说:“乃新差,阎王记不得也是有。”
吠罗狐疑地撑桌,问左右:“他是谁?”
可他左右侍从也早喝得烂醉,都躺去桌子底下。
苍霁热切地反搭吠罗肩,说:“听闻阎王爱美人,是不是?正巧,也爱!”
吠罗嗝几声,胡乱挥手,说:“你才见过几个?这世间美色皆在天上!”
麻唇痛,苍霁方才松开。他舌抵着尖牙,眼眸黑亮,背上分明被净霖掌心汗蹭湿,却又垂首追着净霖吻几下。
“能娶临松君。”苍霁目光张狂,“得这样。”
净霖给他脚,苍霁夹着人直接将他扛起来,在室内转圈,说:“他既然要请人吃酒,那晚上便赏他个脸,算他好眼光。”说着拍把净霖后腰,“到时候你来做鬼,戴上面具。”
离津本无白昼与黑夜,但既然阎王发话,鬼差们便掐着中渡时辰。时辰到,只听满城吹打,将红轿辇又拉圈。满城游魂边哭边笑,合着掌念祝词。彼岸花引黄泉路,轿辇碾在乱红之上,千钰垂首坐在其中,切热闹似是别人,他不过是个事外客。
狐狸已断尾,银发铺在红衣上,竟已显出苍苍老态。
“不就是那东君?”苍霁说着松开指间链,净霖不出声响地后退。
吠罗说:“东君!东君好看!若在九天境中当差,天天由他骂也是愿意。”
苍霁见净霖已抽身,便悄声问:“那临松君如何?”
吠罗醉得恍惚,努力抬眼,说:“好好看!”
“净他妈废话。”苍霁压着嗓音,“自然好看,还用问你这个?”
苍霁终于如愿以偿,能正大光明地用锁链牵着净霖走。他随着轿辇走几步,说:“不好,这狐狸已经万念俱灰。”
净霖面具下唇动动,到底没有说话。
酒席已开,城中饮酒醉鬼千奇百怪,仰头能见鬼火催出烟火阵阵不断,周遭迅速融入派欢天喜地恭贺声中。轿辇已停在渡口,那幽幽河面平缓不惊,所有鬼皆在欢呼热闹,偏这“新娘”却如囚犯。没有阎王命令,连杯酒也无人敢递。
净霖见时辰差不多,便起身环顾,见众鬼将也喝得醉醺醺,“吠罗明日还要驾船来渡千钰,理应不会逗留太久。”
苍霁持杯饮最后口,起身与净霖正欲动手,肩头却突然被人搭住。他皱眉回首,正见吠罗醉眼朦胧地指着自己脸,说:“这城中鬼魂四万八千,各个都记得,怎不认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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