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霁先被他寒声所镇,继而扣紧净霖手腕,说:“此地大妖无数,各个都嗅得见你!怕你来不及跑,便先叫人分个干净。凭你如今,也敢这样狂言?”
净霖被苍霁捏得剧痛,两厢对峙,分毫不让。苍霁突然怒从心起,他抵着首,对净霖说:“纵使你心比天高,而今也是笼中囚鸟。”
两人额间水珠滚砸在处,苍霁亲眼见得净霖眸中怒色渐止,似如平波。湿发贴在他脖颈,那颈甚至不需要用力便能掐断,掌心手腕也脆弱不堪。净霖在苍霁眼中逐渐变成矛盾又难解人,不论旁人将临松君说得如何神通广大,在苍霁掌中,他便直是这样脆而易碎。
他们根本互不解
净霖已欲动手,岂料宴间薄纱经风荡,陡然扑进个人来。净霖背上重,已被人从后抱个结实。但见楚纶趁机踹翻栏杆,投身入水。
净霖身渐踉跄,近贴在边沿,他道:“松手!”
苍霁紧紧扣着他,狠声道:“你又要往哪儿跑?”
话音未落,苍霁便觉得净霖身向下倾。他转身踏步向将人退回去,谁知因为被晃得又犯恶心,竟脚踩空,带着净霖“哗啦”跌入水中。满船惊呼,女儿们零乱喊叫随水荡开。
苍霁入水方觉浑身舒坦,他捞住净霖,游身离船,在人迹罕至地方冒身。两个人通身湿透,苍霁抱着净霖,蹚着水至浅处,却不上岸,而是将净霖塞进茂密垂柳之下,堵在水中。
吓得魂不守舍,拉侧侍女,竟用些哭腔乞求,“劳烦、劳烦姑娘带带带”
净霖探手:“在下愿为大人代劳。”
楚纶吓到打嗝,他说:“岂岂岂敢!”
说罢竟不管不顾地爬身而逃,旁人只笑他喝醉,众侍女簇拥搀扶。楚纶在人群中恨不能脱身,像只溺水旱鸭子,扑腾挣扎,就差大喊几声放出去!
净霖稳搭上楚纶肩头,宽慰道:“大人休急,在下引路。”
“相顾不离十步外。”苍霁将莹线在净霖手腕间绕几圈,拽到面前,“你却想跟人跑?”
净霖在江水中冷得面白,他道:“铜铃就在咫尺,你却叫它跑。”
苍霁道:“让它跑,你不能跑。”
净霖薄唇冷抿,他盯着苍霁,突然用双指卡住苍霁下巴,捏向下来,拉到咫尺。
“若要跑,必先炖你。吐几日,你连脑袋也吐去别处?若是还不醒,便帮帮你。”
楚纶竟在这拍中“扑通”瘫坐在地。他指着净霖牙齿打架,又像是惊觉造次,将手指咬在唇间,眼泪扑簌簌地掉。
“君、君君”楚纶哭道,“放马!”
净霖神色莫测,侍女们窃声细笑。游香婉闻声而出,扶楚纶,温声说:“大人喝醉,这是东海敬公子。”
楚纶几乎要藏到游香婉袖下去,他当真是吓得口齿不清,连话都说不利落:“他是临临临临”
楚纶不敢直言,便抱头大哭。满宴间只觉得他滑稽荒诞,谁知他已踩在生死线间,个不慎,便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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