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头对头学字，不过须臾，女人听见室内
阵巨响。她忙踏上鞋，急匆匆地入内。见男人趴在地上，撑着臂往榻上爬。
“出去。”男人青白
面上仓促羞愤，“
自个来。”
女人挽袖掺他，他奋力挣扎:“自个来，自个”
女人拖抱着他上
榻，男人看见稚儿贴在门边看，突然愤怒起来。他推搡着女人，喊道:“你出去你出去！”
女人摸进被子底下，男人面如死灰。他不堪耻辱地抱头蜷缩，遍遍地说:“何不让死，死多好。”
不出所料，苍霁抬头，便看见稚儿蹲在对面。稚儿见他，立刻起身挥手，喊着:“娘！”
“娘个鬼。”苍霁脱口而出。
稚儿已经向他冲来，赤脚飞奔，乳燕投林般。苍霁晃身躲避，稚儿便与他擦身而过，扑进女人怀抱。
女人粗壮结实臂膀抱起稚儿，扯下汗巾拭汗，说:“娘在路上替人磨豆腐，耽搁时辰。”
“蒸饭。”稚儿嘿嘿笑。
靠着净霖肩膀，泄气地握紧净霖手臂，才惊觉自己全身上下疼痛无比。
“你”
“嗯？”
苍霁眼皮沉重，糊里糊涂地说:“不准看”
净霖被苍霁压得背靠墙壁，颈后正咯着窗沿。妖怪沉甸甸地盖他半身，将脸也并埋入他侧颈，收紧手臂，以种不容置喙地姿势困着他，将他堵在角落。
“川子。”女人背身对稚儿，说，“烧盆热水来。”
稚儿点着头后退，内室里男人仍在重复。女人手脚麻利地掀被，褪男人衣裤，将污秽弄脏地方并卷收拿掉。她拨拉着男人湿漉漉发，温柔道:“大夫说药用够，便能好。怎
能随便说死，川子还等着你带他上学堂去。”
她温声细语让男人逐渐平静，他仍是呆呆，像是已经认命。女人给他擦拭汗，她不优美侧影划成另种坚毅。
“走，家去尝尝。”女人经过苍霁身边，脚步有些蹒跚。
稚儿踩着凳给娘舀饭，说是饭，实际是掺苞谷面水汤。女人坐在篱笆院里，脱鞋，看脚底磨出水泡。她腰酸背疼，撑着额歇会儿。稚儿端着碗给她，她加着两个粗面馒头吃。
“爹今日好。”稚儿蹲在她跟前，说，“早饭和说会儿话，教认字。”
“认什字。”女人擦抹嘴。
“川。”稚儿在地上给她画，“川——”
净霖手指灵巧地钻进苍霁发间，如同抚慰般揉揉。他仰头望星，在无人觉察地方为苍霁滚烫而畏缩，又被苍霁灼热所诱惑。
石头小人坐在窗沿，晃晃腿，和净霖起看星辰。
净霖低语:“好暖和。”
石头收回腿，摸摸净霖额，顺着窗沿滑到苍霁肩膀，见缝插针般钻进两人唯剩角空隙，静静地蜷缩起来。
苍霁似乎抱着团棉花，他霸占着整只，睡意浓重地等待着灵海修复。然而他神思恍惚，听得铜铃细碎响声。他拨开厚重烟云，疑心是铃铛来叫他看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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