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匣子底下藏袋金。”冬林咬住她衣袖,终于垂首,吻花娣掌心,低语着,“知你大手大脚,惯留不住钱,所以藏在底下。你回去,拿它跟老鸨赎身,回头剩余,带身上,去哪儿都行,你”
花娣狠狠扇他巴掌。
冬林偏头,反倒更加温柔。
“对不住你。”他转动着眼,“耽误太久,叫你等年又年。傻女人,此后跟别人,嘴上留点情。”他说完又仓促笑,说,“罢,你不要改,便叫那人受着。他受福气,让你骂辈子也是该。”
花娣扳正冬林脑袋,不管不顾地贴着他,她恨声道:“这次蠢不!你想丢下个走之?去跟你那死婆娘逍遥,不!偏要跟着你!他们砍你头,便撞死在这里,要跟你走,要跟你走!”
什就叫凶手个人偿命?打死她!能偿个是个!”
“打死她!”有人奋声,“为陈家人报仇!”
花娣被杂物击砸,她躲闪不及,被拖着手脚埋在人群中。无数张脸交错在眼前,她被摔得骨头疼。发间撕扯着,她哭声难抑,连踹带咬要爬向冬林。
冬林束缚在后双手挣起来,刽子手怕他要逃,便踩得更重。冬林抵着槽口,双眼充血。
“住手!”冬林嘶喊,“都他妈住手!杀人偿命,刀子尽往身上来!人是杀,尸是分,跟她有什干系!”
“谁也不带。”冬林转头抵住花娣额,他突地笑出声,“囡囡在前边,心里痛快。找遍中渡,心以为这辈子遇不着,可笑忘,死便能见。”
“老娘不准!”花娣抱着他,“你又忘,你总是忘!你这狠心人,你要抛下去跟家人快活!”
冬林说:“这世间两条腿男人多是,各个都比冬林好。”
“是啊,谁都比你好。”花娣说,“可谁叫没遇着别人,偏生遇着你。讨债是冤家,这半生横竖都是你欠下,如今还,也圆
他梗着脖子喘息,牙齿咬得作响。
“来啊。照这里来!不仅杀陈家人,还将他们个个剖开踩。”他断续地笑,挣得脖子通红,丧心病狂模样便是他们心中所想亡命徒,“杀个!再杀个!陈仁先断腿,踩碎。没用刀宰他,用木杖砸烂他那张人畜难分脸!为何要分尸,因为要叫他们连黄泉都入不得!什畜生道,要让他们成孤魂野鬼,没有来世!”
冬林淌着泪哈哈大笑,他说:“爽快,此事当为生平第快事!你们将奈何?杀,杀!”
全场惊悚,喊打喊杀反倒被他吓住。他们状若鹌鹑,慌乱后退。花娣爬起身,跌跌撞撞地伏到台前。
“叫你多少回,你从不带走。”花娣呸声,用手掌打下冬林脸,她哽咽着,潸然泪下,骂道,“这下好!要变作真正死鬼!你走这程,怎办?囡囡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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